第一百零二章 和不離(2 / 2)

平時受雲長天嬌縱慣了的女人怎麼會出現在這油煙滿布的廚房?嘉言往她四周打量,除了幾個丫鬟,沒見有人陪著,語氣冷冷地問道:“月娘何事?”

衷瑢為著她上回遞來的甜糕心裏已多少對兩人罵架的事釋懷了些,雖然這娘子態度偏冷,但至少她留了說話的餘地,便向她解釋了才剛七叔跟她說的事。

其實嘉言與她罵架後就已經知道了原委,多少也有些對自己過於衝動的不滿意。

她董嘉言一向溫和待人,怎麼那時就一下控製不住自己了呢?

“沒事,我也有些不對。”嘉言皮笑肉不笑地敷衍道,隨後繼續揉著手中的麵團不複理她。

雖說那事在兩人心中打下的結是解了,可因著同一個男人,衷瑢怕自己與董嘉言是再也不能像在鳩鶴山時毫無隔閡地玩鬧。

她看著嘉言的認真和成熟,不光有著空前的遺憾,還是從來就有的差距感,一路折磨她到現在的,似乎不可能追上的差距。

雲長天身在宮裏,思緒可全留在早上兩人相遇的家門口,以至於他今日看什麼人都順眼,又要遇誰逮誰,就這樣一不小心碰上了麻煩。

起初迎麵來的宮人並不鬼祟,但倒黴催的被雲副將順手一攔問起袖手這麼緊是不是藏了掖了什麼東西,她便慌了手腳,神情緊張地搖頭否認。

其中端倪自然要引起了他重視,兩個手下一抓,一個針紮的小人掉了出來,雲長天撿起一看,感覺事態嚴重了,立馬讓人押住她,自己跑去找皇帝。

皇帝看到小人上赫然寫了自己大名,不用說肯定心內有大火,但他裝著鎮定樣,把小人扔回雲長天,吩咐道:“三天內你給朕查出來。”

就三天嗎?雲長天感覺手裏捧著個燙手山芋,卻隻能硬著頭皮應了。

當即整個北衙立刻戒備起來,凡是來往進出宮殿的人全部要搜身。

那個被抓住的宮人受了嚴刑逼供,仍舊嘴硬著不肯說,雲長天沒了主意,想起上回在私牢裏見識過的那片血跡,他覺著鄭四應該是這方麵的行家,立刻腆著臉去請人家來。

鄭四郎不要太恨他,當即回絕,還拔了劍要與他拚命,雲長天隻得悻悻地離開。

回了家後他茶不思飯不想,關了自己在屋裏琢磨著到底怎麼去查比較好,連衷瑢在梳妝台前坐著都沒發現。

她有意咳了一聲,雲長天這才注意到,暫時放了心事,冷言冷語道:“你還知道回來?”

“我不回來那能去哪裏?”衷瑢邊說邊來到他身旁,挨著坐下了。

他還氣著,見她主動示好並未動搖,起身大步朝書房走,任由她箍了自己腰拖贅在後邊。

衷瑢今天是準備好認真地道個歉,要言和的意思,可是他偏不接,糾纏許久,雲長天都隻是坐在書桌前抱著手沉默,再也不理她。

“你當真不理我了?再也不要我了?”她最後問一聲,卻也得不到他的答複,躊躇兩回,還是挪步往屋外,離開了。

房中隻剩他一人,心裏更加空落落的,她哪知他也在掙紮,如果剛才女人再堅持會,這場冷戰真的就能結束了。

隻是他剛要放下態度去與她言好,這女人就這麼走了!也罷,別回來了,看來自己是給不了她十足安穩的生活。

雲長天心又涼了半截,磨了半天硯台,蘸了半天墨水,落筆前更是反複問自己,是否真的要結束,甘願放她離開自己?

猶豫間,還是在這空白的紙上寫下和離書,字字都讓他痛心疾首。

落了款,摁了手印,他喚來丫鬟將這紙協議交給月娘,隨後關起門來,將家事公務一起憂愁著。

衷瑢隻是去廚灶房給他親手炒點下酒菜,半路上遇到丫鬟,展開素紙一瞧,呼吸心跳全亂了節奏,她有想過會是這種結局,但真的到了這一步,一時間還是令她接受不能的。

無心無肺的丫鬟還替她把這些酒菜端了走送去大少爺房中,留她一人手裏攥著張絕情的和離書不知道何去何從。

雲長天聽丫鬟說起這些都是衷瑢備來的好酒好菜,怎能不後悔起來,趕緊讓她再去尋人,這次他也一同跑了出去,隻是衷瑢已經離開了原地,不知去到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