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也不知道跑了去哪裏,雲長天發動上下去搜尋,大夥打著火把鬧到半夜才在一處花園的石牆下發現枕膝埋臉的女主人。
她手裏還緊緊捏著紙團,像是要把它撕碎,可卻遲遲下不去手。
七叔邊等雲長天邊去勸她,可是衷瑢被這一紙和離書傷到,隻管哭著,別人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這可不好辦了,雲長天來了也沒用,在這麼多家人麵前,他為著當家人的尊嚴,板了臉嗬斥她起來,衷瑢停了哭聲仍舊抱腿蜷著,一動不動。
大夥紛紛起了議論,這小兩口究竟怎麼了。細碎的話語雲長天聽了點就覺尷尬,向著不肯妥協的女人以下軍令的的嚴肅口氣再次斥責道:“還不起來!”
他的聲音跟夏日的悶雷似的,哢擦一聲震天動地,嚇得她渾身都打了個哆嗦,這才慢慢抬起頭來去看,火光映照下,雲長天的眼睛裏泛著她看不懂的哀怨,很奇怪啊,大男人凶成這幅模樣,可是背對眾人,隻能讓她一人瞧見的眼神卻是如此矯情。
衷瑢不敢不聽從,無言地伸出手讓他拽起來,兩人一前一後才慢慢地回去了。
房中桌上的酒菜還在等雲長天享用,但卻是他關上門,親手斟上一杯送到衷瑢麵前。
“你這是做什麼?”她嘴上依舊不肯領情,卻接過杯子捂在手裏,直直地盯著他。
雲長天把她按到桌邊坐下,問起來:“那張紙呢?”
那團紙被她握在手心裏,不肯輕易交出去。他要去搶,受她奮力的抵抗,惹她急了,手還被咬住推都推不開。
酒灑到兩人衣裳,衷瑢鬆開口把杯子磕在桌上,快快地把紙團奪到了另一隻未被他控住的手,背到身後才停了掙紮。
兩人爭得有些累了,互相氣喘籲籲地望著。雲長天話也不想多說,單看她愈加精致的妝容,多日未聞的香氣,還有凝脂般瑩潤的皮膚,捏著她的手不受他意誌地漸漸加重了力氣,渾身都躁動開來,不顧衷瑢怎麼喊疼,怎麼拍打他,愣是被他野蠻地拽著進了臥房。
多日未開葷的男人把她衣裳扯的一團亂,統統丟到了地上,原本還是重點的紙團也隨著滾落到了一旁,它就靜靜地停在燭光裏,聽著女人稍有抵觸的顫語嬌音挨過了整夜。
這一夜的激情呐,兩人均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即便是他努力抱著她,肌膚貼著肌膚,心跳你一聲我一聲接力應著,可總是感覺缺了一級台階能讓他們在沸騰的極樂中登入對方的心裏。
沒有心意相通的愛情連黃粱一夢都算不上,頂多就是貪著對方好的色顏,好的身段,亦或是好的家世背景,又為了極盡一夜風流,兩人匆匆卸下衣物,各取所需。
公雞打鳴是要他周旋家事公務的一天開端,衷瑢早就讓他喚醒,又是親又是愛撫著低語道:“你好好活著,如果以後沒有我了也是。”
她聽著這口氣不對,怎麼感覺這人要去赴死一樣,便伸了隻手繞上他脖子問道:“你又不要我了?”
嬌妻未醒完全,還是塊軟糯的米糕,讓他未嚐都覺得甜,更不用說他將吻痕留到她胸脯上,怎麼都聽不夠她微微的呻吟。
他這算是提前做好的道別,還有兩天時間,昨夜停了鞭子,讓那宮人好好想想要不要老實交待,如果今天她再不肯說,真要讓皇上去召喚鄭四。
但若鄭四為報複自己,故意不審個徹底,最後什麼頭緒都沒有的雲長天可就真要倒黴了。就是怕著這兩天有去無回,他又舍不得衷瑢,隻能提前鋪墊一下,別到時候等自己被革職了或者鋃鐺入獄又或者被流放,連見她最後一麵的機會都沒了。
對此他隻能應道:“我從來沒有想過不要你。”
但引來她駁斥:“昨天那紙上寫的是什麼?不是你寫的難道還我寫的?”這麼抱怨著,衷瑢很快清醒了些,更要不由自主地去貼近他蘊熱的身體。
親密無間的時刻真跟在雲端看天一樣愜意舒適,兩人這麼契合,仿佛天生一對,天作之合,盡管和離書的事件在她心裏烙了個疤,但似乎隻有在疼痛裏他給的糖才會更加的甜。
雲長天要早早動身去牢裏審訊,但是衷瑢拖著他不肯放,這回他倒是溫柔的很,摸摸她的頭,朝她額上貼一吻,輕聲細語道:“狗牙兒別鬧,爺我要做正事去了。”
狗牙兒?衷瑢應聲就咬了他手,還不忘汪汪吠兩下。
他哭笑不得道:“晚上找根繩子來一定把你拴上!”
恩恩愛愛的夫妻甜蜜著,相距甚遠的牢裏,有人此刻正經曆磨難,飽嚐了牢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