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宮人白衣上全是血跡,她的嘴裏塞著布團,守衛在旁的幾個男人更是往她身上不住打量,等審訊結束一定得好好“照顧照顧”她。
雲長天來的時候,宮人還是不肯點頭,她有些虛脫,可能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樣下去搞不好什麼都問不出來,他趕緊讓人去宮裏探些消息,有了點大致了解,便試著向她問起:“你這麼護著誰,到底是因為你忠誠,還是因為家裏的老父老母還有幾個弟妹因為洪災吃不上飯?”
宮人說不了話,隻能淌下淚來無聲地哭著搖頭,雲長天讓人拿掉布團,又講道:“你可要知今日若不從實招來,這私紮小人,觸怒龍顏的死罪都是落到你和你家人身上。”
他拿一眾父老幼小威脅,果真再不費一點力氣,宮人便絕望道:“雲副將若能答應我一件事,我就交待實情。”
隻聽她喘息一陣,無力地說道:“我死不足惜,但求家中父老不要受牽連,這事是。。”她正要說出主謀是誰,但見這囚室裏慢慢踱進個微微笑的娘子,宮人望著梁又夢頓了一下,引了眾軍爺獄吏紛紛看過去,就有不認識這小娘子的男人斥責道:“你是什麼人?誰放你進來寺獄重地的!”
雲長天示意過,她是自己帶來的,眾人才重又去監督那宮人。
宮人隻道原來這審訊的副將與梁又夢一夥,不得不違心地吐出皇後兩字,說罷便垂下頭,隨即雲長天問什麼,她都按事先被叮囑的回答。
一上午不到,審訊結果就呈給了皇帝,因為關係到皇後,雲長天不敢隨意做定奪,看天子怎麼說。
紮小人這事在宮裏宮外傳得沸沸揚揚,朝上大臣造起聲勢,勢必要嚴懲始作俑者。
然而誰都沒想到竟是皇後做的好事,甘露殿內皇帝沉思好久,又問了多遍審訊時的狀況,便吩咐一旁的宦官:“你帶隊人去皇後的寢宮替朕看看,記住不要驚動她,就說朕派來除塵的。”
時常會有宮人到清寧宮打掃清理,皇後沒怎麼在意,直到宦官在榻下拉出一個小木箱子,打開看,還真是幾個沒貼名字的小人和一把閃亮的針。
這一下證據確鑿,皇帝拍案而起,把手邊的書扔到地上連連責問著皇後她這麼做的目的。
皇後是無辜的,可眼淚鼻涕還有那聲聲的冤枉對證她清白起不了一點作用,當即她就被軟禁在了清寧宮內,等待皇帝進一步定奪。
群臣在大殿上議論了許久,公主院內,大公主,慕亦與梁又夢還有身著華裳的元喜一起碰了酒杯。那一方急得團團轉,這邊的四個女人說笑間還賞起了初春的美景。
樓台外便是花竹密植,池亭隱約的小花園,一條蜿蜒九曲的鵝卵石路穿梭其中,沿途花香四溢,蜂蝶齊舞。
元喜起身特意向慕亦感謝道:“這次元喜可欠了德爺一份人情。”
大公主代為答道:“元芳儀這是說笑了,我們慕亦心腸耿直,一向都愛打抱不平,這事無需放心上。”
隨後又向梁又夢說起:“梁家娘子果然都是足智多謀,自此皇後那派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梁又夢除自謙與奉承外不敢多言,倒是慕亦心裏頭有些想法。
夜裏她睡前與何音說起這事:“我前幾天讓大公主派去找元芳儀,她不在我便留了屋裏等,那屋挺大的,我到處轉溜的時候來了個宮人,她可能沒發現我,賊頭賊腦地就往沒人的臥室裏去,你猜我看見她往芳儀榻上放了什麼?”
何音靠在榻欄,麵對麵認真聽她說著,回道:“該不會就是那個小人吧?”
“對!”慕亦點點頭,“那上麵寫的是皇後的名字,她被我當場抓住,我一邊審她一邊等芳儀回來商量,原來是有妃子不滿,要栽贓嫁禍,剛好這個宮人因為家裏發了大水,急需一筆錢寄回老家去,所以這次鋌而走險,沒想到運氣不好,被我發現了。
等芳儀回來以後,她倒沒說什麼,要放了宮人走,但是我覺得不行啊,這宮人有這一次必定會有第二次,勢必要拿她殺雞儆猴,以後就不會有人想著算計芳儀,所以我就把這事跟大公主去說了,剛好那時候,梁又夢也在。。”慕亦說完最後幾句,斜身靠到何音身上,讓他抱著暖著。
這男人聽她口氣就知道她對梁又夢似乎有意見,問道:“你覺得梁又夢這人怎麼樣?”
慕亦眼睛朝他瞥瞥,回道:“不好作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