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宮人吃不住,終於吐露了真話,是某妃子最先要她去陷害元芳儀,最後讓大公主給逮住了。
皇帝其實早已猜到是自己姑姑做的好事,這回更加確認,估計廢後的聲勢也由她造起,簡直陰毒。
“但求皇上。。賜奴婢一。。死。。”宮人垂頭,從她口中不斷滴出鮮血到地上,在深夜的囚室中清脆得很詭異。
伏罪書寫完後讓皇帝當場過目,他圈了兩處指認大公主罪狀的地方,說道:“改了。”
旁人不解,他解釋道:“僅憑這點翻來覆去的說辭,能救皇後已是萬幸,若真要靠此去扳倒她,光是朝上那一關就先過不了。”
他把朱砂筆一扔,囑咐了怎麼改就起駕回宮。
元喜在寢宮裏等了很久,聽說皇帝又去審那宮人了,頓時心虛很多。她讓人去探探情況,好在後來沒什麼動靜,皇帝也隻是去了清寧宮,這一晚安然無恙。
囚室裏雲長天與鄭四郎仍留著問她更詳細的情況,等天亮了,宮中也開始風雨滿布。
皇帝甩了矛頭直指某妃子的伏罪書給一眾大臣,因為那妃子的影響力遠不及大公主,故而在天子拍案定審後,終於讓他力挽狂瀾,保住了皇後一家。
需治罪的始作俑者一族被抄家,流放,充軍。那日雲長天去玉堂殿按命押解妃子,女人爬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尖聲嚎著陛下饒命,但最後仍是被拖走,流放到了比薩巴陀還遠的不毛之地。
一切不安都塵埃落定後,皇帝才讓雲鄭兩人去送了宮人上路,極刑也不必了,就當是她最後時刻肯從實招來的獎勵。
那女人應該二十不到,可能跟衷瑢一個年紀,當雲長天持著劍走進牢裏,看到她癱靠在牆上,原本好好的臉被毀的已經分不清哪裏是眼睛哪裏是鼻子,她的十指斷的斷,折的折,基本拿不了任何東西,腿上生著瘡,殘衣浸透了血,簡直如同下了地獄的鬼怪,就還有一口氣在喘。
他揮劍前問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宮人似乎笑了,慢慢地搖了搖頭,幹燥的喉間像是沙石在哽,說話聲音都是坑坑窪窪,“下輩子投胎,絕不入宮門一步。”
鄭四郎背著手,在隔欄外出神看著聽著,他在想千裏之外的董忭,他若是一不小心被敵軍俘虜了,估計也是這幅慘樣吧。
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
雲長天一劍封喉,利落幹淨,終於讓這個苦難的罪人解脫了。他用一塊軟布抹著劍身,出來時向鄭四郎說道:“屍體你來處理。”
哪知鄭四拔刀架到他的脖子上,似對他請皇帝賜婚的事還耿耿於懷。
聽他問道:“你明知道我不近女色,為何偏要與我對著幹?”
雲長天收好武器,擋開刀,靠近了些看著他的眼睛回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雖然是你家事,但至少鄭昴公還是我老丈人。”
鄭四郎明顯被這話戳到,一想起父親日漸年邁,家中人丁本就不太興旺,自己要是再年年拖著不加緊開枝散葉,真要成大不孝了。
他與盛陽的婚事還未定,依現在的情況來看,可能婚事還要再拖一段時間,等這陣子風波完全平息了才有可能被提上日程。
四方大致都滿意了這個結果,就是大公主不太樂意,沒想到讓皇帝來了這麼一手,故召了梁又夢到公主府,讓她想個辦法怎麼才能再掀起點風浪來。
為著宮人的事已經好幾天沒回家的雲長天從寺獄出來時,陽光照在他臉上,外邊已是四月伊始,桃紅柳綠,鶯歌燕舞的靚麗風景自不在話下,就連街上的人來人往也成了一番清新的享受。
他騎著高頭大馬,神清氣爽地回了桃聞街上的家裏,家人見了立馬跑去拉衷瑢一起到了門口迎接自家少爺歸來。
坊間早已把宮裏那出反轉戲碼給傳得更加誇張,衷瑢聽家人說過,愈發擔心她夫君會不會跟著出點事,但見他終於平安歸來,總算卸下了大石一塊。
好酒好菜給他備好了,雲長天隻用往座上安身,要吃什麼要喝什麼,衷瑢全都仔細給照顧到。
洛忠與嘉言也來了,這小夥雖然對雲長天仍然有怨恨,但這一遭駭人聽聞的大事著實也讓他擔心起當家人來。
四人暫時放了先前恩怨,痛痛快快地吃頓酒菜,算是為血腥氣裏浸過的的雲長天除除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