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雙梟鳴(2 / 2)

嫁禍這事任誰都想不到,卻被她空想著就猜了一點,四郎讓她繼續分析,梁又夢搖了搖頭,說其他再多也想不出了,要等查到更多的細節具體研究。

她聽不到鄭四出聲,終於飄了視線到他臉上,俄而問道:“鄭將軍不會是還知道點內幕吧?”

四郎盯她一會,眨眨眼點頭,默認了。

他又領著梁又夢到自己轄地裏的休息處,院子前把守森嚴,大門也緊緊關著,不能隨意出行。

她跟在四郎後邊一腳跨進去,見荒草蔓延的地上偶爾扔著幾片碎酒壇,裏邊滿盛著雨水並浮了水華,綠幽幽的倒是有些耐看。

兩層高的樓折在兩邊圍了三麵,她仰著脖子左右顧望會,古舊的紅漆發了黑,把連通的走廊襯得很陰暗,目所能及的那些個房間有的裝單扇的門,糊著透白的紙,有些可以雙開,似上了窗紗,在愈漸熱的天裏盡量放些悶氣出去。

底樓對眼那一排的屋子也是此種情況,房門前的規整石階連在院子的黃土地,角落裏生了雜草野花,稍微修飾了些,讓這沒點陰柔氣的破舊住所總算有處地能讓女孩子家生出喜歡來。

四郎行至單扇門的房前,左邊的樓梯上總算跳下來兩個攥著扇子的看守,與頭兒打著報告,這天也熱得快,四月還沒見底,就已經是三伏天似的悶人,此時陽光曬到梁又夢頭上,讓她更加不好受,隻覺對著太陽的額頭一陣火燙。

吃不消這陣毒辣,梁又夢趕緊往陰影裏跑,因著那三人還在上下間說著話,便也不好靠太近,獨自退到了不遠處一個小單間前立好。

她與門並肩挨著,偶爾會聽到裏邊傳來一些動靜,開始她也沒在意,畢竟是人家的地盤,哪知門一點聲響都沒有地悄悄開了道縫,把她輕輕擠了一點,又一點,直到她終於意識到讓了開去,卻見“董嘉言”露了半張臉出來。

梁又夢剛想喊嘉言,但看這人神情表現都不太對,一點端莊的味道沒有,反而俏皮著,便壓了聲音問道:“你是?”

她沒空回答,躲在門後急著問自己的:“那幾個男人在說什麼呢?是不是要來抓我走的?”

梁又夢沒應她,看這個“嘉言”著急中還不忘臉上帶些笑,她更加確信此人定是另有身份。

四郎似聽到了她們的動靜,暫停了對話扭過頭來瞧瞧,繼而轉身走向兩人,不苟言笑的表情就這麼一直掛在臉上沒摘下來過。

他看著帕莎曼卻朝了臉向梁又夢說起:“這就是被你猜中的一部分。”

三人進了屋,帕莎曼小跑到榻邊占了個位置坐下,翹了二郎腿卻又把雙手疊放在腿上,挺腰坐直了,看著男人女人各自尋到座椅落安穩後,先發製人道:“如果你們是來抓我的,我無話可說,這就跟你們走。”

梁又夢也不傻問,口氣有些冷地“逼供”起來:“走之前,把你自己做的那些好事統統講一遍,我好看看哪裏可以給你求求情的,也不至於到了牢裏連斷頭飯都沒得吃。”

她這幅冷酷模樣當真就是一個女獄吏會有的神色狀態,四郎忍不住瞥向這看起來很喜慶的女人,愈發覺得她有意思。

帕莎曼有些被她的氣勢威懾到,甚至感到一種不寒而栗的異樣知覺在背上蠕動,令她聳起背攏攏肩胛骨才稍微好一點。

等一會,也不費多少力氣,帕莎曼就慢慢地道起了昨天那個後怕長存的險境。

原是她為著洛忠到公主院裏幾方打聽終於找到德慕亦囚禁雲長天的私牢,氣勢洶洶踹了兩下門,哪知裏麵的女人個個凶神惡煞,堪比陰司的閻羅王在審判,又是那個猛壯的男人被折磨成那樣,她自然有些怕了。

德慕亦揮刀襲來那一瞬間,她帕莎曼哭都來不及,還沒想好遺言呢,自己脖子上就被抹了一刀。

仔細聽她講的梁又夢歪了頭朝帕莎曼脖子上眯眼遠觀,問道:“你脖子上幹幹淨淨,哪來的傷口?”

帕莎曼提起這段,情緒激動起來,講道:“確實有,你過來仔細瞧瞧,那女人好厲害的刀法,就給我劃破了點皮,隻流了不多的血就沒了。”

慕亦隻是嚇嚇她,並未真的動手,帕莎曼抹了脖子上不多的血後,發現自己沒死,安然無恙,當時就蹲坐到地上放聲哭起娘來,卻讓慕亦一把拎到旁邊的小屋裏,商量起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