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殿前判(1 / 2)

此時賈英怎麼樣了,有沒有露餡?她無時無刻不擔心著,這行錯一步就是欺君之罪的砍頭事,讓她略有些生出後悔來,怎麼腦袋一糊塗就讓他上陣了。

元喜聽過她的計劃明白她的擔憂,說了許多安慰話,見還不能解她憂慮,便許諾道:“我代你去甘露殿裏看看,說不定這時候皇上已經在罰他了。”

果真,兩人一回殿前,就見賈英被兩個侍衛拖出來,一路哭喊著聽不清的話語,來相送的宦官到了門口便止步,高揚起拂塵散散晦氣,他有些年邁,身形也佝僂的厲害,回身時慢悠悠地挪著步子,盡顯老態的安逸和淡然。

元喜截住他,上前問了兩句得知這一遭:“賈公子承認自己對昨日那位跳舞十分出彩的娘子輕薄不成,讓藜茲國來的帕莎曼給阻撓,兩人揪鬥下把跳舞的娘子給傷了。”

梁又夢躲在背後一聽,賈英居然真成功了,她心裏那個大石塊自然卸下,腳步也輕快起來,等宦官一回去,直直朝元喜道聲感謝。

元喜看著她心歡,也跟了開心起來,暫且擱下自己女兒的婚事問題,向她邀請道:“我剛好要去鳳陽閣看望安陽公主,你要是沒有其他事,隨我一起走吧,安陽跟你年紀差不多,給她做個伴也好。”

梁又夢自然要應,賈英這邊搞定了,德爺那邊也已托鄭四郎前去調口徑,現在沒她要出麵的事,這次計劃裏她務必要讓所有人說出的話都一致,才好瞞過皇帝。

鄭四郎在甘露殿附近候著皇帝的傳喚,見賈英被帶出去心裏已有了幾分把握,果真沒多久便命自己前去將德慕亦帶至紫宸殿中聽候審判。

慕亦整宿都清醒著,看地上冷清的月光一點一點消沒淡去,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她倒不怕什麼,反正傷的是董嘉言,雲長天的傷也有理由搪塞過去,唯獨讓她不安的便是衷瑢,她肯原諒自己嗎?她想不好自己怎麼如此賤,傷了她的愛人還妄圖求她原諒。

鄭四郎讓人下了鎖,踏了一隻腳過門檻時卻有些猶豫,想想還是收回腿,先扣了門,確認這女人方便見人後才進到外屋,說道:“德爺昨夜可有安睡?睡不好可不行,待會去了紫宸殿就見不得人了。”

慕亦知他嘲諷自己,也不動氣,權當沒聽見,仍端坐在榻邊,偏了頭朝窗紗外透來的幹淨日光靜默觀望著。

她坐的端正姿態很乖巧,兩隻腳互相交疊著,有些十六七歲女孩子的青蔥朦朧氣,如果不說她年紀,外人真要認為她肯定二十沒出頭。

鄭四郎看她看出神,這個女人並不強壯,幹淨清秀的臉上也沒有什麼殺意或是傲氣,連現時自己多譏諷她幾句都不見回應,不知情的人怎可能會想到刀劍在她手裏會比在他們這群男人手裏更陰狠。

想來女人什麼時候最毒,大概也就是拚命去守護自己切身利益的不歸路上。

“快點走吧。”他催了聲,身前隔著的這層紗幔把裏屋的光濾過一層,身後又有清風湧進,揉起淡淡的粉紫,掩映著仍坐在床榻上並不挪一寸的女人。

鄭四郎耐著性子勸幾回,慕亦不聽也沒有心思,她天不怕地不怕,現時隻是怕了一去外邊就要遇見衷瑢的尷尬,就如同孩子般的倔強,偏生要無視他。

追隨進來幾個官爺看她的菩薩樣,拔刀威脅著就要衝進去拿人,四郎攔住他們,好言安撫幾句,自告奮勇掀過紗幔走近慕亦。

眾人隻遠遠地瞧他背影擋住了那女人,負手立著一會,也不知怎麼勸的,竟說動了她,慕亦仰著頭朝他眸子裏迷茫地探尋什麼,四郎也不多停留,臉上留著笑意就把她勾出屋子,一路送到了紫宸殿裏。

大殿上慢慢聚集起藜茲國的眾人,還有留滯在宮裏的一些大臣家眷。

男男女女仍穿著昨日喜慶的衣裳,互相聚首結伴間私聊著不知哪裏聽來的一些傳聞,有什麼死人了呀,還有什麼刺客之類,風言風語彙成繞梁的靡靡之音,讓步向龍椅的皇帝聽了好不堵心。

宦官清嗓,眾人均端正了身子在號令中齊齊跪下行禮。

洛忠也夾在其中,他隻等皇帝能給嘉言正名,好帶她回家裏休養。

該向眾人說明的情況,宦官替皇帝一一講清楚,誰人受傷了,誰人失蹤了,藜茲國的使臣聽後十分不滿,他們的阿曼怎麼就不是阿曼了,明明還躺在那裏度生死劫呢!

殿上起了躁動,這群人欲要據理力爭,可剛站起來,有聲熟悉的呼喊從殿旁的偏門處傳來,那是藜茲國的語言。

眾人往來處去尋,帕莎曼步履生風地走到皇帝座下,跪安完畢就解釋起自己的行蹤:“昨日我在宮裏遊走,見有男人要非禮女兒家,就上去救人,哪知他拔刀來威脅我,卻誤傷到了那位與我長得一摸一樣的娘子,我為了自保與他拚命,刀子沒長眼睛就戳到了他,剛好宮裏的禁軍來巡邏,我就被當做歹徒行凶給押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