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恩尷尬地笑笑,然後拉了拉久夏的胳膊:“走,帶你吃麻辣燙去吧。”
久夏心不在焉。她有些難過的原因,一是因為見到了紀恩的女朋友,這是正常女生都會有的失落。但最重要的是,竟然有人這樣糟蹋紀恩的包容和愛情,這讓她都覺得痛心。
5.我難過你的難過
幾日來紀恩都是心事重重的。那日他回到家裏方一坐下來,接起一個電話表情便凝重了。
久夏坐在沙發上抱著一本書看,實則偷偷瞥著紀恩。見他百般焦躁地掛了電話,爾後便要出門。
久夏試探性地喊他:“喂!”
紀恩狐疑地回頭:“怎麼了?”
隻是有點擔心他這樣子的狀態罷了,可是這樣的關心卻不敢說出口,於是借口說:“你要出去是吧,回來給我帶個冰糖肘子吧。”
“好。”
紀恩的背影有點落寞,看的她眼睛發酸。
時鍾滴滴答答而過,心裏的小擔心像胖大海似的膨脹,久夏受不了了,趿著拖鞋就跑下樓去,可是她也不知道紀恩去了哪,不過,哪怕是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找,也比在家裏守株待兔不來得煎熬。
在小區門口看到了回來的紀恩。
黑夜像一塊黑絲絨布,沒有月亮。紀恩像一頭受傷的獸,疲憊地走進了她的視線。
她叫他的聲音靜默在嗓子口,她躲在黑暗裏,然後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
他難過的樣子,讓她比他還要難過。
一定是吵架了吧?愛情總有些時候讓人傷心絕望,這是顛撲不破的鐵律。雖然她不懂個中緣由,但是他要哀傷,她便陪著吧。
可是紀恩走到樓下卻忽然回頭,嚇得久夏一下子躲到公園的靠椅後頭,然後看紀恩一路疾走。
他這是要幹嘛?她好奇地快步跟上,才發覺紀恩回頭的原因竟是為了兌現她的冰糖肘子。
久夏忽然覺得喉嚨口澀澀的,眼睛濕濕的。
紀恩。
她的聲音沙啞了。
6.愛情讓人成了一束微弱的光明
約好周末一起外出,逛逛小城最近名聲大噪的古巷子和北方的園林。結果杜良女友的父母來了,於是任務又落在紀恩身上。
乘了半小時的公車,才終於到了郊區的古民居。
古民居裏人不多,久夏喜歡這裏的雕花窗子,都是鏤空,都是木刻,但比南方的園林多了幾分大氣。
紀恩背了單反,一路拍下旖旎風光,還有穿著一條花裙子跟蝴蝶似的亂跑的久夏。更多的時候,久夏跟在紀恩後麵,她看到地上的重疊的影子,像是一層輕紗蓋進她的心裏。
“可惜沒有合影啊。”看照片時,久夏感慨,“要不,喊人給我們合一張吧。”
然後四處看,此刻卻沒有別的遊人經過,久夏說:“那怎麼辦,沒有人能替我們合影。”
紀恩笑了笑:“怕什麼,我會魔法。”
原來是三腳架,紀恩調好相機,然後飛快地跑到久夏身邊,對著鏡頭倒數。
“5,4,3,2,1。”
哢嚓一聲。她笑得明媚萬分。
那天晚上,她悄悄地跑到小區外麵的影印室,把那張照片打出來,偷偷地塞進自己的包裏頭。
這是她的秘密,是她難以啟齒的秘密。
久夏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對紀恩的感情。她喜歡他,越來越喜歡他,他那樣的美好,就像年少時的水彩畫,可是她並不想占有他。
何況,他有他的幸福,盡管有時候看起來不是那麼幸福,聽哥哥說,那個叫黎燕子的姐姐並不太讓人省心,有時候紀恩很煩心。
可是他們畢竟在一起一年多。
一年多是什麼概念?其實也並不多吧,不過是她喜歡紀恩的時光的十分之一罷了。
可是,她在暗,他們在明,她什麼也不是。
7.傷害可否瞞天過海
那天晚上,紀恩很晚才回家,久夏躺在床上看書小憩,渴了出來倒水,便看到他正手忙腳亂地泡一盒康師傅。
久夏說:“你不要吃這個。”
他笑起來:“這麼晚了,外賣也叫不到了。”
久夏思忖了一番:“那我給你下麵條吧。”
那天晚上,紀恩吃了他有生以來最難吃的一碗麵,但是一臉抱歉的久夏讓他狠不下心做出任何一個不滿的表情,他將麵囫圇地吞下,騙她說:“不錯。”
怎料第二日,紀恩下班回來,便聽見廚房裏一陣響動,進門一看,久夏一臉狼狽地置身一片狼藉之中,見他進來,驚慌失措。
“紀恩,你快出去!快出去啦!”
紀恩被她趕出來,發現客廳裏有三本食譜,頓時哭笑不得。
可樂雞翅,酸辣土豆絲,醬爆茄子。
簡單的幾個菜,花了久夏一個下午的時光。
紀恩哭笑不得:“你這樣累不累啊。”
她晃著腦袋說:“不累不累,反正窩著也沒事做。”
一句話竟叫紀恩有些歉疚,她大老遠而來,卻被孤身丟在家裏。奇怪,該歉疚的人是杜良吧,他幹嘛皇帝不急太監急啊。
杜良今天難得回來,不過才剛上公車,他的公司到家要一個小時的車程。
紀恩看著慘不忍睹的幾道菜,心裏有些忐忑,不會像那碗麵一樣難以下咽吧,不過今天他倒是有借口不將它們吞下肚。
嗯,好吃不好吃,總要給杜良留一點吧。
而杜良姍姍來遲時,卻隻剩下頭一次沒有形象地摸著圓滾滾肚子剔著牙悠哉悠哉地和久夏一塊翹著二郎腿剝芒果吃的紀恩。
以及一小碗土豆絲。那還是紀恩掙紮了數次後良心發現決定還是兄弟情深比較重要而留下的。
杜良咬牙切齒:“奶奶的,紀恩,老子要跟你拚命!”
久夏第一次發現自己很有做飯的資質,雖然賣相不怎樣,味道全是實打實的好。
久夏開始還有些擔心,因為那碗賣相不錯,但味道實在是讓她沮喪的麵,紀恩都毫不嫌棄地吃了個精光。這讓她懷疑紀恩的味蕾是不是出了問題。所以在他朝她豎起大拇指時,她狐疑地夾起一筷子的土豆絲塞到嘴巴裏。
嗯,是真的好吃。
杜良很沮喪,除了隻吃到表妹做的小半碗土豆絲外,舟車勞頓的他居然還被指派洗碗。
他很無語地在進廚房前警告他們兩個,芒果一定要留一半給他,然後他一頭栽進廚房,一陣慘叫。
這樣的慘狀,他要收拾到猴年馬月啊?
而在客廳裏歡樂地啖著芒果的二人,相識一眼,然後迅疾地穿上鞋子下樓。
若是被杜良發現,最後一顆芒果已經被紀恩吞了下去,他一定會真的跟他拚命的。
樓下並沒有水果店,紀恩推出他的自行車:“我去葉坊那邊買,那裏有個小超市。”
久夏卻執意要跟去,跳到他的單車後座上:“我也好久沒有坐著自行車兜風了。”
紀恩笑了笑,那也好。
她看到了紀恩的女朋友黎燕子,她巧笑嫣然地挽著一個中年男子,目光落在正回頭看的久夏臉上,笑容凝滯。
那一刻,久夏幾乎是下意識地,拖著紀恩就往外跑,紀恩措手不及,又不知為何。
邁出超市,久夏終於停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為什麼,就好像她遭到了背叛一般難過。
紀恩拍拍她的肩膀:“丫頭,你怎麼了?”
她回頭看到被蒙在鼓中的紀恩,心亂如麻,有些事,不看到,是不是就可以瞞天過海了?半晌,她回過神來,笑了笑:“沒事,有些胸悶罷了。”
紀恩關切地道:“沒事吧?要不要緊?”
“不要緊。”
“那芒果我進去買吧,你在這邊吹吹風,可能會舒服點兒。”
“啊,不要。”久夏拖住正欲回轉身進超市的紀恩,眼睛掃過夜裏清冷的街道,一個已經打烊經過超市門口的水果推車成了黑暗中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