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她曾夢見象牙白(3 / 3)

“超市裏的水果又貴又不新鮮,還是路邊攤的好啊!”

8.如果時光騙過了巧合

有些事是瞞不住的吧,紀恩還是看到了黎燕子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他們交纏的雙手,一定像一把利劍,紮進紀恩的心裏,撥弄他一顆心,直到鮮血淋漓。

一個晚上紀恩都沒有說話。久夏有點害怕,她打了杜良的電話,喊他快點回來,紀恩失戀了。

久夏想了很多辦法,她真害怕紀恩衝動,於是她下樓買了一劄啤酒。

她想把他灌醉,人們不是說借酒消愁嗎?也好過他靜謐的危險。她多害怕他自傷。

久夏錯估了紀恩,他的酒量何其的好,喝到第五瓶的時候,紀恩皺皺眉頭說:“光喝啤酒不好玩,下去買點兒花生米吧。”

久夏慌了,跟在他的後頭,一步都不敢輕慢。

其實久夏不知道,紀恩早在之前就和黎燕子分手了,傷心是真的傷心過,而此刻,隻是有點兒不太能接受。不過那種難過,絕對沒有久夏想得那麼嚴重。

他隻是想冷靜一下,不想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帶給久夏。

在他眼裏,她是個純白的小姑娘,天真爛漫的好像小時候在奶奶家見過一次的山茶花。

他想,他是有點兒喜歡她了。

久夏卻很急,他走到月湖旁邊,看到一輪明月倒影在湖水裏,月亮是心猿意馬的最佳拍檔,它簡直是慫恿著他回頭抱抱他身後的小姑娘。

然而他忍住了,隻是回過頭說:“久夏,你先回去,我想冷靜冷靜。”

久夏急了,眼淚滑落:“紀恩,你不要這樣。”

紀恩沒有理她,他邊走邊檢討自己,不能因為頭腦發熱,會嚇到久夏的。

而這時,想要追上紀恩的久夏腳底踩到了臨水石頭上滑溜溜的青苔,腳底一滑便向後仰起落進湖裏。

紀恩聽到落水聲,回頭看到久夏在河裏拚命撲騰,幾乎是下意識地,他一陣小跑,跳進河裏。

若不是巡邏警察下水救人,她和紀恩都差點淹死。

紀恩的臉色是慘白慘白的,他嗆了不少水,一直猛咳嗽。

杜良趕來的時候,看到裹著毯子的他倆,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

然後他問紀恩,你不會遊泳還敢下河拖那丫頭啊。真是不怕死。

而久夏瞪大一雙眼睛,許久支支吾吾充滿疑惑地問:“紀恩……你不會遊泳了嗎?”

杜良哈哈大笑:“傻丫頭,什麼叫不會遊泳了啊。紀恩打小便怕水,一直都是旱鴨子一隻。”

可是……久夏愣住了。

紀恩這時側過頭來,一臉關切地問她:“你還好嗎?”

她笑起來,牙齒皓白,頭發像海藻一樣披散,膚色如同月光,她的瞳孔穿梭時光,回到了十年前的夏天。

一條溪水並不深,對8歲的久夏卻是噩夢,為了追自己飄走的手絹,她跌進了溪水裏。嗆得她痛不欲生。

拖她上來的是一個眼睛很大,笑起來有兩枚酒窩的男孩子,是小表哥在省城的寄宿初中的好哥們,來南方小鎮過暑假。他的皮膚是象牙白色的。

在他救了她之前,伯父曾逮到他們幾個孩子偷西瓜,訓斥之下,那男生嘻嘻哈哈地說,他叫紀恩。

她把他當做英雄來看。日久後,竟滋生出了喜歡這樣莫名的情緒。而一喜歡,竟是十年之久。

其實她已經不太記得他的長相了,唯記得她在水裏被救起後,睜開眼睛,便是一個象牙白皮膚的男生,衝著她露出皓白的牙齒。她經常夢見他,麵目模糊,但皆有象牙白色的皮膚。

她後來搞清楚,救她的男生,根本就不是紀恩。他們被伯父抓到害怕受到責罰,謊報了姓名。那個叫紀恩的男孩子,那一年因為發水痘,沒有來到這個南方小城。所以,她根本沒有見過他。可是這些陰差陽錯地,卻入住了年少的久夏的心裏。

終於搞清楚這一點後,她心裏有說不出的遺憾和莫名的傷感。可是目光一觸到紀恩眼底清清淺淺的顏色時,一切又煙消雲散。

紀恩說:“丫頭,等你身體好一些,在你回家之前,一定要帶你好好玩一玩這個城市。”

久夏忽然有點傷感,卻以快樂的音調回應他:“好啊好啊。”

當紀恩不僅僅隻是個代名詞時,又是一個夏天匆匆而過,古鎮的夏末駐留著幾隻白色的飛鳥,空氣不再氤氳,樹木卻依舊匆匆。

久夏跟在紀恩身後,爬上山的頂峰,太陽迫在眉睫,陽光淋了她一身。她側仰起頭看到紀恩,一汪晨光鋪天蓋地而來。她想起那些

她覺得,那些回憶醃漬的愛情終究可以丟下。

有什麼好計較的。活在她心裏的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名字。一場年少的偶遇,並非救贖,而在她長大成人的這個夏天,這個男人以英雄的形式走進她真正的生活,她何必要那麼貪心。

她在心裏笑自己,傻姑娘,你看吧,原來你用錯一段真心,不過幸好上天夠厚待,賜你這樣一段幸福。那麼,何必計較年少時愛過誰。

你隻要現在知道,你愛的人,是紀恩就夠了。至於那個英雄究竟是誰,有什麼必要再去探究?

她伸開雙臂,微閉上眼睛,一副擁抱清晨山頂空氣的姿態,然後她輕輕說,謝謝你,紀恩。

紀恩有片刻的失神。而久夏,固執地用這樣的方式,完成一個屬於他們的擁抱。

9.她曾夢見象牙白

回家的那天,杜良和紀恩一塊來送她。

汽笛聲鳴起的時候,她有片刻的失神。忽然見到紀恩追著火車奔跑起來,她聽不到他說話,心急如焚地貼在玻璃窗上。旁邊有個穿紅裙子的女孩,抱著一把玳瑁色的吉他,她望著久夏目光凝聚的方向,問她:“那個人,是你的男朋友嗎?”

四目相對時,久夏露出一個微笑。

“並不是。”

她之於他,可能就像歌裏唱的,朋友的朋友。這樣一想,心裏有些難過。遠處紀恩的身影終於凝成一個黑點,仿佛聽見叮一聲,便消失不見了。

“你去哪裏。”久夏問。

女孩報了一個地名,她看上去與久夏年紀相仿:“我去找我男朋友。他在那裏。”

奔赴愛情,綠皮火車裏的等待那樣值得裝裱,那是一種燃燒著象牙白的火光。

最後,剔透如同琥珀。

她又掏出那本象牙白的本子,翻開最後一頁,一筆一劃地寫上:“紀恩。”

從頭到尾,其實都是紀恩,她終於笑著承認,她不過是愛上這個溫柔的名字罷了,與那場際遇許是無關。就算有關,那又如何。

她合上本子,對麵的那個女孩彈唱一首王菲的《我愛你》。她是那樣投入。

等待就像是一場美好的前奏,綠皮火車徐徐前進,愛情大戲終究開場。

而她又要開往哪裏,離紀恩千裏之外的地方。

有時候,愛情來了,卻要別離。

10.愛情是一道最豐盛的宴席

這個周末,紀恩睡到傍晚才起來,已是饑腸轆轆,沒有存糧,他隻好翻了一桶康師傅來泡,撕開那包五顏六色的菜料時,他有片刻的失神。

那個叫久夏的女孩子,如今可好?

其實他在火車站的時候,很想抱一抱她。一個表麵無關愛情的擁抱,他需要多少勇氣才將那些“我喜歡你”的真心話再度藏在心裏。

杜良昨天剛剛搬走,他在公司附近找了個小公寓,預備跟他的女朋友開始非法同居生活。紀恩一邊唾棄他,一邊羨慕地想,愛情啊,這東西,真要人命。

門鈴聲忽然響起來,紀恩一邊走去開門,一邊羅嗦:“杜良你什麼記性啊,又什麼拉下啦?”

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湊進來,她的目光先是鎖定了桌子上一抹紅色,那是康師傅的包裝盒,然後她氣哄哄地說:“紀恩,我說了不許吃泡麵的嘛!”

然後久夏推一把愣住的紀恩,催道:“快幫我搬一下行李啦!你想吃什麼?紅酒燒牛肉,香辣小龍蝦,甜品也可以,桂花糯米圓子?我已經超級熟練啦!喂,你愣在這裏幹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