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月昨日病倒的消息已經泄露出去了,他們討論的大約是讓張向和西決主持大局,阿諛聲此起彼伏,一直到我踏進大門之時一切才停止。
這是我第二次踏入主殿,第一次我的心中無所畏懼,從邊疆回來之時我為了讓自己改名守和曾在這中央對漢月冷眼相對,時隔經年,這朝堂上什麼都沒有變,隻是這朝堂上沒有一日還是原來的心境了。
我慢慢地走近那張龍椅,騰雲駕霧的蟠龍,精雕細琢的金色殿堂,像一個囚困鳥兒的金籠子。許多人都被這金籠子困住了,被欲望,被權勢,被責任,還是不可逃避的使命?
無論如何,這朝堂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是戲子,精心地排演這各自的心思。
我走到倒數第二級階梯站定,示意身旁的關嶺將我擬的詔令宣布。他點點頭,在下頭攤開了暗紅色的文昭書,朗聲念了起來:
“吾兄安王為國盡心盡力,不勝勞累臥病在床。國不可一日無君,吾王尚無子嗣,亦無兄弟得以親政,吾心不忍朝堂混亂,領軍帥之印執政,先王有令,帥印得以應召天下,吾今之舉決無謀位之念,特此聲明,即日起將攝政至王上康複為止。”
話音一落,堂下百官議論紛紛,所有人都用奇怪地眼光打量著我,一些人已是蠢蠢欲動,我冷眼看著下方所有的人,西決站於首位右側,靜靜地低著頭,我實在想不出此時的丞相心中究竟有何見解。
“自古以來便有女子不議政,後宮不參政之說,公主此舉不符常理,微臣不服!”中部的一文官首當其衝,我細細地想了一下,這人應是工部侍郎,調查這人發現還是挺正直的,就是腦子轉不過來,這擺明了給人當槍使嗎?他這一開口,堂下大多數人紛紛附和,從進來便沒有人像我行禮,擺明了是官員骨子裏的清高,我冷笑不言。
“什麼事情不服啊,說來與我聽聽,這會錯過什麼好事了嗎?”淩雲木從外頭進來,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我瞧見有幾人朝他鄙夷地看了幾眼,心中一一對了數。這淩雲木怕是知道這個狀況才在外頭守候,趁著這時將他們的氣勢打散,我這才有機會壓製住他們。
“將軍倒是清閑,這王上可是厚待您了,這準你不上朝便算了,這半道再殺出來可還真是別致啊!”不知是誰諷刺了這麼一句,淩雲木倒是沒有生氣,嘿嘿一句便將太尉張向的位置給占了。
這家夥,在朝堂上竟然這麼狂傲,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他卻正正經經地向我行了禮,我突然想起曾經我登上將軍之位時他也是如此,一如既往。
我斂下目光,掃了一眼堂下還在議論紛紛的人,心中著實有些惱怒!這些人根本就是在看我的笑話,但我守和豈會任人欺辱!
“如今看來你們是不準備服本宮了,自古以來有才能者得以治國,昔武後獨斷天下,治國安邦,天下之人抱怨之人有之,但感恩者更是不少。所為女子見識短淺不過是你們執意加與女子身上的枷鎖,況且,這女子執政在我安國是有前例的,已故的淮安太後可有人不服!”我厲眼掃過堂下之人,這番話倒是有幾個聽了進去,其中之一便是三年前賑災途中遇上的蔡林,在那之後他果然被提拔上來了。
“公主將自己比作武後,難道這還能說沒有篡位之嫌?”老將武官,這說話的人是兩朝元老,我對於他說這話實在覺得可笑,當年的開國元臣都知道我父王在打天下隻是我母後亦是緊隨在旁,有時甚至會親自掛帥,而在開國之後更是直指國事,直到育下我們兄妹二人才退隱後宮。
這人一看就不知道那時的事情,這也就說明了這朝堂之上的第一個奸臣已經暴露無疑了。我看了淩雲木一眼,他朝我點了點頭。
“來人,將這人押入牢中,對於奸細我不會姑息!”不一會便有人從外頭進來,我看卻是左府的那個孩子,淩雲木任人謹慎,我自是信得過。
“今日我便給你們挑明了,服不服,不由你們說了算,有本是你們便來推翻我,,如今你們有選擇的權利,但是必須是我選擇完之後你們才有選擇。我已經派人將清涼殿包圍起來,若是你們覺得自己可以逃得出的話,便試一試。我不像安王那樣仁慈,我這人也不愛講道理,我隻有一個好處,我就喜歡錙銖必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