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蠟像男友(2 / 3)

“可那不是我的臉啊,我才不要頂著別人的臉生活呢,所以說……”裴立軒狡黠地笑了笑,趁容槿汐不留意,快速在她臉上親了親,“為什麼隻有你能看得到我呢?緣分唄。”

“……”從來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鬼!

單身女性的家裏多了個“大活人”,紙包不住火,很快地,街坊鄰居都知道了容槿汐交了個男朋友,而且小夥子長得比女人還要好看。

隻是這小夥子可奇怪了,天天穿著同一套衣服。難道是沒錢舍不得換?

於是幾位跟容槿汐關係不錯的阿姨自告奮勇買了新衣服送到容槿汐家,並責備容槿汐:“小容,快到夏天了,你也不能老讓男朋友穿件戲服到處跑啊,好好的人都得悶出病來了。”

臨走前,阿姨們還不忘多瞅裴立軒兩眼,飽飽眼福。

容槿汐暗暗掐了裴立軒一把,瞪他。真是紅顏禍水。

裴立軒得了便宜還賣乖,捧著新衣服在容槿汐麵前顯擺,還三番五次暗示她給他重新做一個身體。

容槿汐嫌棄地朝他翻了個白眼,臉頰卻忍不住紅了紅。

容槿汐製作裴立軒如今附身的蠟像時,下意識就雕出了穿著衣服的軀體,因此,衣服是換不了的。若是想要任意換衣服,就隻能做一個裸體蠟像了。

容槿汐一日不妥協,裴立軒一日不罷休,甚至連附近的阿姨們每次看到她,都交頭接耳地不知道說些什麼,反正不是什麼好話。

容槿汐心好累,裴立軒連忙上前倒水捶背,還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紙,在她麵前展開:“圖我都給你畫好了,槿汐隻要照著做就好了。”

隻一眼,容槿汐便猛地被水嗆住了……天啊,圖紙上,某人……簡直不忍直視好嗎!這家夥到底是有多自信?

04

一周後,裴立軒如願以償換上了新軀體。

他抱著容槿汐撒嬌,說應該再加點肌肉雲雲,想讓她重新再做一個。她頭疼地捏了捏眉心,握著雕刻刀威脅他:“你要敢再嘰嘰歪歪,我就一刀下去,讓你一秒變太監……”

裴立軒立馬退到了牆角,跪地求饒。

容槿汐懶得陪他犯傻,拿起錢包出門到超市買菜。裴立軒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低著頭,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前幾次她會趕他回去看家,但後來知道了他每回一個人在家,總自動腦補十萬字她出門遇險的懸疑小說,她也就隨他跟著了。

從喜歡他、害怕他,到現在習慣了他的存在,不過短短幾個月,容槿汐卻覺得她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的關係其實很曖昧,彼此也都潛意識地避開這個話題。旁人以為他倆是男女朋友,他們隻是笑笑,不承認,也不反駁。

但這樣的關係,注定不會永遠保持。畢竟,她還有個未婚夫。

周一喬的到訪,讓容槿汐完全始料未及。她統共隻見過他四次,後三次他都有女伴在懷。

容槿汐打開門時,裴立軒正在浴室洗澡,嘴上還嚷嚷著忘了拿換洗的衣服,讓她幫忙拿進去。

她看著眼前的這位不速之客,尷尬至極,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周一喬挑了挑眉,臉上滿是戲謔的笑容:“這麼久不見,不請我進去坐坐?還是說,我來得不是時候?”

“……”容槿汐最不待見這種人了,腹誹了一陣兒,還是讓出了路,“要喝什麼?白開水還是果汁?”

“果汁,鮮榨的。”某人毫不客氣。

裴立軒等了大半天等不到容槿汐來送衣服,隱隱約約地似乎還聽到客廳傳來男人的聲音,火急火燎地裹著浴巾便衝了出去。

等容槿汐榨完果汁回到客廳,就見屋裏的兩個男人正恍若無人地“深情對望”,一個美豔,一個俊逸,畫麵不能更美。

周一喬踱到裴立軒跟前,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繼而勾起嘴角笑開了:“我未婚妻眼光不錯嘛,小白臉長得……真是一言難盡。”

“……哼。”裴立軒吹胡子瞪眼地甩開裴立軒,往後退了一步,回頭看容槿汐的眼神卻是我見猶憐,臉上明顯寫上了“我被欺負了”五個字。

容槿汐嫌棄地翻了翻白眼,選擇無視。

周一喬很快收起了笑容,開門見山,說明來意,大致是想要跟容槿汐合作。

他說:“兩家老頭子想要的隻是家族利益的聯合,我跟你結婚後到底怎樣,誰會管?既然你不喜歡我,我也看不上你,倒不如先遂了老頭們的願,婚後我們各玩各的,互不幹涉……眼下你也隻能答應我了,反正政治婚姻,誰也逃不了。”

05

周一喬離開時,裴立軒不停地朝他的背影做鬼臉。等到周一喬消失在了拐角處,他還惡狠狠地“呸”了一聲,表示同仇敵愾地對容槿汐說:“那家夥好囂張,誰稀罕被他看上了?我們才看不上他呢。”

他的眉毛都快豎起來了,容槿汐撲哧笑出了聲,推著他回房間換衣服,打趣道:“你還要打多久赤膊?身材都被別的男人看光咯。”

裴立軒也笑了,眼睛彎彎的,將她的手摁到胸前:“那你要不要也多看幾眼?”

他的胸口明明冰涼滑膩,她卻覺得手好像摸到了火爐,一直燙到了耳根。她想要抽回手,對方卻不依了。

他傾下身在她的臉頰上蹭了蹭,嘴唇輕輕擦過她的唇:“槿汐,我會一直陪著你,看你結婚生子,看你幸福地走完這一生。”

她徹底愣在了原地,隻感覺到自己被他緊緊箍在了懷裏,與他十指緊扣。他在她耳邊輕笑:“我在世那時呢,不時興說我愛你這種話的,都隻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不奢求跟你永遠執手,隻求能夠伴你到老。槿汐……”

胸口處某種一直被壓抑的情感,隨著他一聲聲低語,逐漸膨脹、爆發。

她猛地踮起腳尖,堵住了他的唇。兩人都是戀愛菜鳥,起初還吻得禮貌而克製,漸漸地卻有些失控了。

他將她放倒在床上,顫抖著手解開她的紐扣,最終卻停住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雙眼充斥著血紅。

緩了幾秒後,他將臉埋進了她的懷裏,聲音都不穩了:“對不起,幾百年不近女色,有點禁不住誘惑了……”

容槿汐也清醒了過來,臉頰都躁得要點燃了,支支吾吾了良久,才“嗯”了一聲。

“那我們現在算什麼呢?”裴立軒躺在她的身旁,側著身子凝視著衣衫淩亂的她,他裹在腰上的浴巾,早就不知所蹤了。

她別過臉,明明他的身體都是她做的,可她就是不好意思看他。

他拉過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還咬了咬她的指尖。他繼續不死心地問:“是可以隨時牽手,隨時親吻,晚上也能同床共枕的關係嗎?”

“……裴立軒!”容槿汐惱羞成怒了,一腳將他踹到了床下,坐在床上,叉腰瞪著他,“滾回你的鳥窩!”

某人無辜地攤了攤手,嬉皮笑臉地又湊回到容槿汐麵前,神色得意:“放心,槿汐,我哪裏都不會去的。我愛你。”

06

容槿汐最終決定做一對立體人像木雕參賽。

雕刻的是她初見裴立軒的情景,美豔的公子從橋上信步走來,賣雕塑的少女坐在台階上看得出神。

木雕由兩部分組成,可以分開,也可以合並。裴立軒戲稱這組作品為“美嬌娘與癡漢”。

她擰著他的耳朵,問他:“你倒是說清楚,誰是美嬌娘,誰是癡漢?”

“我我我,癡漢當然是我……”裴立軒舉手投降。

有裴立軒在的家,有了家的味道,每天都熱熱鬧鬧的,充滿了生氣。

她總是說:“我家沒什麼值錢的,就你一個老古董,還是個不像樣的老古董。”

分明是個作古百年的人了,竟然喜歡看韓劇,吃炸雞,喝啤酒,看到男女主角生離死別的部分,還能抱著一包紙巾哭得稀裏嘩啦。

“嫌棄”二字已不能表達容槿汐的心理感受。

表妹偶爾會打電話詢問容槿汐的近況:“那玩意還有再來找你嗎?我聽說那玩意挺纏人的,要不要陪你再去廟裏拜拜?”

“沒事沒事,我現在很好。”

兩人又閑聊了一陣兒,表妹頗有些感慨地歎了口氣:“雖然不知道你最近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我感覺你變開朗了,真好呢,表姐。”

容槿汐掛上電話後,回頭看了一眼涕泗橫流,直嚷嚷著要她陪他一起看劇的裴立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能夠遇上他,真好呢。

可是幸福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好景總是不長久。

這天,容槿汐剛給學生們上完課,走出教室便看見容父的邁巴赫停在不遠處,而車旁的兩個保鏢朝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容槿汐無視之,她要回辦公室整理教案,等著裴立軒來接她下班。

保鏢們見她不配合,隻得道了一句“失禮了,大小姐”,強行將她押進了車裏,帶回了老宅。容槿汐並沒有掙紮,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書房裏,容父正不緊不慢地啜著茶。他抬眸瞅了容槿汐一眼,搖了搖頭:“我們的容大小姐,不請你回來,你是不是就不知道怎麼回家了?一年之約快到了,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跟周一喬去趟民政局?”

從小到大,容槿汐都活在容父的壓迫之下,一年前,容父甚至要求她嫁入周家,她又是絕食又是離家出走,才爭取到了一年的自由。

容槿汐氣呼呼地別過臉,無聲地拒絕。

“那麼我們來看看,這是誰?”容父淡定地擱下茶杯,將照片一張張在桌上攤開,有她製作裴立軒蠟像的相片,也有蠟像附身後的相片,“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但你也知道,會有很多人願意去研究這些離奇事件。”

離開老宅後,容槿汐才發現手機有許多未接來電,全是家裏的座機號碼。她回撥過去,電話隻響了一秒,就被接起了。

電話那頭,是裴立軒緊張著急的聲音:“槿汐,槿汐,你在哪兒?我今天去學校接你,大家都說你不見了。我找了很久很久,都找不到你……嗯,我做好了飯菜等你回家,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他的聲音就像安定劑,讓她煩躁的心漸漸平複了下來。她柔著聲音,低聲道:“嗯,我現在就回去,等我回來。”

可等她好不容易回到家,卻發現他坐在客廳睡著了。她無奈地笑了笑,推了推他的肩膀,輕聲喚醒他:“裴立軒,起來了。”

“啊?”裴立軒猛地驚醒,等看清是她,才黏黏糊糊地湊上去,親了親她,嘀咕道,“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是犯困,突然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