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有無斷常見,生滅幻夢受(1 / 3)

如果每段感情都能得蒙昊天上帝眷顧,賜給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那麼即便是千生萬世的等待,都不算太久。

——水玥顏囈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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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決定好了麼?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遭受怎樣的唾罵,都要登上禦座,成為天下的主宰。

——是的,我決定好了。

——是為了黎民還是為了你的母親?

——為了我自己。

——癡兒,你可知高處不勝寒,你可知至親亦可殺。

——既然稱孤道寡,便不需要任何人。

——癡兒!

……

“顏兒(惜兒)!”

隨著一聲驚呼,孟玄胤和孟玄喆猛然驚醒。二人從各自的石床上緩緩坐起身,昏黃的燈火下,他們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們沒死?”孟玄喆拉開袖子,看著曾經被他深深化開的手腕,傷口已然消失不見,僅剩下一條淺粉色的疤痕。

“活著……”孟玄胤摸了摸腹部的傷口,又摸了摸還有些抽痛的胸口,沉吟道,“外傷和內傷大部分都好了,唯有折斷的肋骨……也就是說,我們昏迷的時間並不是太長。”

“那麼顏兒(惜兒)……”孟玄喆和孟玄胤兩人猛地站起來,眼中充滿了驚喜,“難道她還活著!”

“可這個地方是?”孟玄喆迷茫地看了看四周,雖然陳設簡單,但是,他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論是空氣中彌漫的那股陰沉幹燥的味道,還是石壁上雕刻的虎躍龍騰,看起來都和多年前無意中闖入的地宮有些相似。

然而,當他仔細觀察牆上的雕刻,卻又發覺,與月嬴的石雕風格完全不同,亦不是日耀的風格。再加上受傷之人不易移動的原則,他苦笑道,“看來我們被人送入了皇陵,隻是,十餘座皇陵中,我們身處的又是哪一座呢?”

孟玄胤高高勾勒起嘴角,譏笑了一聲,諷刺道,“世人不是都讚譽你學富五車麼?這都看不出來?”

“你是不是還想打!”孟玄喆臉孔瞬間扭曲,那渾身的殺氣猶如實質,一瞬間幾如羅刹。

臉色鐵青的孟玄胤怒視著他,冷聲道:“打就打!反正上次還沒打完你就趁機開溜了!”

短暫的靜默,但是在這靜默中,卻蘊藏著衝天的殺氣。

一觸即發。

孟玄喆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他的臉上再度揚起那智珠在握的笑容,朝著孟玄胤緩緩道,“皇兄,你真得很討厭!”

“承讓承讓,喆弟你也好不到那裏去!”孟玄胤扭曲的臉已經冷沉下來,沒有憤怒和心傷,隻有鐵血的冷酷。

“我不過是在述說事實。”

“我說得也不是臆想。”

……

二人怒視著對方,殺氣猙獰。

“你應該明白的,有些事,做了就不能回頭。“孟玄喆別過頭,手掌拂過冰冷的牆壁,又看了看銅燈中剩下的燈油。

孟玄胤雙眉一凜,臉色越發的冷了,他用力一捶身旁的石壁,怒道,“當然,決定永遠不是事後才發出,而是早就下了的。”

孟玄喆輕歎一聲,指尖緩緩掠過石案,“所以,我們的命運就是爭鬥,而結局,隻有不死不休。”

孟玄胤低著頭,在石室內踱著步子,半晌,他站定腳步,回首看著孟玄喆,冰冷的聲音一字一句道,“沒錯。我們之間的仇恨,不死不——休——”

最後一個字說出的瞬間,二人突然運內功於掌心,一同拍向石壁的某處。隻聽轟隆隆一聲,石壁驀然倒塌。站在那之後的五名老者微微皺了皺眉,眼中卻含著某種莫名的光彩。

“師傅?”孟玄胤和孟玄喆異口同聲道,說完,二人一愣,轉頭看向對方,“你說他們是你的師傅?”

一瞬間,四周突然冷寂。

眉眼微動,驚愕的臉瞬間沉澱了下來,孟玄胤看著眼前笑得溫潤眼中卻帶著怒意的孟玄喆,唇邊也多了一抹冰冷的笑。“惜兒在哪兒?”

“你們兩個真是出息了,見到師傅都不拜!”領頭的那名老者微微眯了眯眼,表情十分不滿。

“拜?”眼中閃過一絲冷笑,孟玄喆慢悠悠地說道,“先把顏兒還給我,否則,免談!”

領頭的老者的臉開始有點沉了,他恨鐵不成鋼地哼了一聲,怒道,“為了一個女人,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值得麼!”

“我的心情……”冷冷的聲音響起,孟玄胤沉聲道,“我的心情,現在很不好。別說是師傅,就是滿天的神佛,對此刻的我而言,心裏想到的,唯有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所以,在我還能保持冷靜的時候,最好將惜兒交出來!”

“她已經死了。”一名身著灰衣的老者如此說道。

“死?”孟玄喆緩緩抬起頭,麵上什麼惶恐焦急之色都沒有,隻有一片平靜,“且不說顏兒吃過朱顏改,單說她身體裏的同心蠱……死這個字,對她而言,豈是那麼容易的。更何況,顏兒是你最疼愛的孫女,讓她死?”

他轉眸看向孟玄胤,“你信麼?”

孟玄胤懶懶洋洋一笑,“信,為何不信呢?他們五人花了數十年的功夫,就是為了將你我玩弄與股掌之上,連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都置之不顧,何況是惜兒。嫡親的孫女兒又如何?你那位師妹楚拂櫻不還是楚淩雲楚燕叟的女兒麼!”

“說得也是。”孟玄喆淺淡的眼眸緩緩地掃過與他最為親近的師傅在江湖中號燕叟的楚淩雲,沉聲道,“他們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就為了看你我兄弟相爭。多有趣,我們自以為高高在上,掌握著他人的命運,誰料想,我們自己也是別人手中的棋子。”

“想不想試試欺師滅祖是什麼感覺?”孟玄胤頓了一頓,視線緩緩掃過那五個人,沉聲道,“反正我們在先帝的陵寢之中,就算死,也沒人知道是怎麼回事。啊啊,百裏師傅,當初是你教我的吧——曆史永遠由勝利者書寫。”

大逆不到之極的話從孟玄胤的嘴裏吐出來,卻沒有驚到麵前的五人。孟家人從來都是血債血償。這驚天的騙局既然讓他察覺,結果必須是用血和生命來洗刷這份侮辱。

“二對五,你覺得你們能贏麼?”百裏南目中閃過一絲玩昧,他緩緩道,“我應該教過你們吧,識時務者為俊傑。”

“識時務者為俊傑?”孟玄喆的聲音越發的柔緩,清雅幽然,好似三月春風。“不論是爭奪禦座,還是習武練功,哪一樣不是與人鬥,與天爭。識時務?若真是識時務,現在,我應該和顏兒在青雲山過著離世隱居的生活,每日男耕女織,紋枰打譜。”

“是啊,水師傅,水老王爺,難道你就沒有教過惜兒何謂識時務者為俊傑麼?”孟玄胤五指輕握成拳,又快速的舒展開來,他麵無表情的緩緩轉過身看著領頭的那名老者,“作為帝王自然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可為什麼,我的惜兒從來就不知道為何天子之言不可違?是她天性如此?還是老王爺你平日裏教導的太好了?”

“你們猜得沒錯。”一名青衣老者淡淡道,“她的確還活著,但是,能見到她的隻有你們之中的一人,就好像能坐上禦座的也隻有一人。所以,今日,你們必須分出勝負。”

“顏兒(惜兒),此刻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