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呢?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杜若悶悶不樂地流連於大街上,市井喧囂不絕於耳。突然,前方人頭攢動,華麗的轎輦遠遠望去就十分紮眼。
杜若隨便挑了家路邊小麵攤歇腳,眼看一桌桌的客人麵吃了一半便扔下筷子一頭紮進前方的人潮去了,便問道:“老板,前麵發生什麼事情啦,怎麼這麼熱鬧?”
“嘿,公子有所不知啊!”麵攤老板是一個憨笑可掬的老頭,見客人都走光了,他幹脆放下手中的活計,一屁股坐在杜若旁邊,一邊倒茶喝,一邊笑道:“還不是楚府的那個傻公子啊,聽說他瘋瘋癲癲了三年,幾天前有位名醫拜訪,突然就把他的傻病給醫治好了!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這楚公子一好,馬上就恨不得出來招搖,你瞧瞧前麵那台微微晃動的金絲輦,想必他正在裏麵溫香暖玉抱滿懷,好不快活呢!老夫估計現在所有人都想湊上前去瞧瞧這楚公子的傻樣究竟是不是真被治好了吧,哈哈哈……”
聽了這話,杜若淺淺一笑,搖頭道:“老人家既知道那位是當今楚丞相的公子,如此大聲議論,就不怕惹禍上身?”
“惹禍上身?哈哈哈……”,老伯捋須大笑,一臉豁達,道:“老頭子我都是半截身子埋進土裏的人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瞧著老伯的慈眉善目,杜若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這位老人家的音容好生熟悉,讓她想起了當年身中劇毒時在護城河邊上偶遇的那個買麵老人。
“公子可是餓啦,要不要老朽為公子煮一碗麵?”
“好!有勞老人家了!”杜若莞爾,回首便見那頂薄紗縹緲的芙蓉帳正緩緩朝她晃來。
三年了,自從杜若誤紮了那三根銀針,楚明鶴就足足傻了三年,這也算他罪有應得。不過現在杜若才搞清楚,其實對她而言,最棘手,最可怕的敵人不是楚明鶴,而是楚敬天。
他才是在背後操縱一切的罪魁禍首。
……
玉簟涼透,側旁美人蒲扇香風,卻無法驅散心頭的焰火。某人悄悄撩開紗帳的一角,瞥見人潮洶湧,京城繁華依舊,高樓鱗次櫛比,河畔綠柳婆娑,而那感覺卻恍如隔世。記得昨夜神智清醒之際,竟驚覺三年光陰已逝,仿佛做了一場長長的酣夢。
“夫君!”薛蓉一把偎依在楚明鶴懷中,好像生怕這個大活人會不翼而飛似的。
三年來苦苦守候,她原本早已心灰意冷,卻不料昨日夜深露重,她呆望紅燭輾轉難眠之際,一個人突然推開房門,溫柔地喚了她一聲,“蓉兒……”
歲月蹉跎,紅顏易老,三年後倆人再次相擁之際,兩鬢都不得已染上了黯淡的白霜。
她很高興,楚明鶴清醒過來後第一個來見的女人是她!這足以證明在這個男人的心裏,她的位置無可替代。
“夫君……”,薛蓉柔聲呢喃一句。想起昨夜的纏綿,她不由得雙頰潮紅,囅然而笑,便又撲進楚明鶴靜靜回味。
可此時此刻,楚明鶴的心思卻早已不在薛蓉身上。
隻見清風悄悄掀開簾角,一棟飛簷高翹的閣樓映入眼簾——天香閣,他醒來後第一處想到的地方。
“夫君,怎麼了?”見楚明鶴愣了許久,薛蓉不禁順著他的目光放眼望去,突然眉心一攏,方才臉上所有的羞赧和歡喜刹那間消失無蹤。
“夫君,你是不是想起了雪綢妹妹?”薛蓉倒一臉豁達,因為她知道此時這個男人的心早已沿著門窗的縫隙飛入那棟華麗的樓閣中,她留不住。
“嗯,雪綢已經死了三年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