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夢裏不知身是客,獨自憑欄兩茫茫(1 / 3)

夢裏不知身是客,正好是傳媒人常犯的毛病。主持了三場美女辯論會,換來一頭霧水。下午3點半結束時,程主席鶴麟先生徹底暈了。

《論盡曆代港督》是阿憶作為電視主持人的處女作,阿憶就是從那次走向屏幕的,現在儼然大腕。

獨自莫憑欄

2009年9月,應當時新浪網博客負責人術術小姐的邀請,程鶴麟開通新浪微博。

微博有點兒像“推特”(Twitter),每次限發140字,溝通起來具有“短平快”的特點。微博的興盛在在向世界證明:如今,沒有人是傳媒人;如今,人人都是傳媒人。

2009年11月17日出了這麼一則微博:一張照片,一隻風度翩翩表情有點兒憂鬱的豬,兩前蹄搭在木欄上,眺望遠方若有所思。博主給照片配了李後主千古妙句“獨自莫憑欄”,引來無數博友爭相轉發。

轉發之餘有人還添油加醋。來自四川甘孜的“風雨帶走黑夜”亂改李後主詞以配合:

夢裏不知身是客,明日要出欄,見肥容易見瘦難,一日佐三餐,奈何六道明日裏,何人在此檻。

“六道”指地獄、餓鬼、畜牲、天、人、修羅(惡魔)。最後兩句,“六道”雲雲,很叫人毛骨悚然。——你既不知道你自己的前世來生,也不知道這隻豬的前世來生;20年後突然有一風度翩翩的年輕人踩了你的腳卻揚長而去,誰也無法證明他就是那隻豬變的或者他不是那隻豬變的。

雖然亂改,但這位“風雨帶走黑夜”還保留了李後主“浪淘沙”的經典名句“夢裏不知身是客”,頓時就讓程老漢心有戚戚焉。因為“夢裏不知身是客”,正好是傳媒人常犯的毛病。

傳媒人的工作是專門跟別圈子的人打交道。比如,娛樂記者專攻娛樂圈,財經記者專攻金錢世界,時政記者專攻官場,政法記者專攻公檢法,體育記者專攻體壇。久而久之就產生錯覺。娛記以為自己是娛樂明星,財記以為自己是股神,時政記者評論員以為自己是政治家,政法記者以為自己是大法官——而且還都是那個圈子裏最優秀的。

比如,足球評論員總覺得自己的足球戰術比那些在場邊嗷嗷亂叫的教練都強,對那些教練總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勁頭,跟政治評論員對官員的態度一模一樣。一篇文章評論一位七十多歲還在位的政界領袖時這樣說:此事顯示XXX成熟了。嘔買尬!七十多歲才剛成熟,他要活到哪天是個頭啊!

好像是要證明程老漢的這點胡思亂想,從CNN辭職的主持人魯道柏(Lou Dobbs),11月23日接受一家電台采訪時向主持人表示,他有興趣參選美國總統,並將絕對獨立於政黨。

這就是做傳媒做到忘乎所以的典型症狀。在美國,獨立於政黨而要競選美國總統的不是沒有,但無一例外全都“陣亡”。魯道柏做了將近三十年電視主持人,真以為自己跟前輩“先烈”不同?

11月25日,這老哥又通過他的發言人透露,他正在嚴肅考慮在2012年競選新澤西州的聯邦參議員。

這還比較靠譜。

寫這篇文章時看到微博上有一則北京“押沙龍”發布的短訊:

我想起了第一次見關天網友的情形。那是在三味書屋二層的茶樓。一大群人圍著長桌子討論台灣海峽局勢,有人主張應該發起軍事打擊,有人則沉痛地訴說世界和平來之不易。我第一次見這樣的場景,頗受震動。要不是後來有小二上來收茶錢,還真有參加政治局會議的感覺呢。

還是從微博上看到的,薑文老師的語錄:一、有些人拍電影,就像演西門慶,根本不愛潘金蓮,就在那兒演淫蕩。二、評論家就像太監。自己辦不了事,淨瞧皇上在那兒辦事了,回頭到處散去,假裝懂。簡單說,一是“演淫蕩”,二是“假裝懂”。

話糙理不糙。

與美女親密接觸

頭兩屆鳳凰選美時,老夫都隻有遠觀的份兒,眼巴巴看著竇文濤、胡一虎梁冬幾個壞小子跟美女們唇來舌往哥啊妹的,羨慕到恨。2005年第三屆不一樣了,前世修來的福到了,老夫也混到美女林中,踏踏實實跟美女們廝混了足足8小時,經手的美女達16人之多,用新新人類的說法,那叫“親密接觸”。剛回到香港,劉慶東、呂寧思,這兩個人老心不老的家夥,在MSN上不約而同問我,怎麼樣怎麼樣感覺好不好?本來感覺一般,見這倆如此猴急問這問那,感覺突然就好得不得了。劉,呂,聽我顯擺顯擺,讓你們過過幹癮呐。

鳳凰的選美史將這樣記載:2005中華小姐環球大賽“美力辯論賽”,由著名的辯論會主持人程鶴麟擔任主席。

10月6日上午8點30分,地處北京蘋果園的演播館裏,在人們熟悉的鳳凰選美主題音樂聲中,一個人們也非常熟悉的中年男子邁著矯健的步伐登台,他身材修長玉樹臨風,他容貌俊朗風度翩翩(美中不足是謝頂嚴重,可惜ing)。

他開始用他那極富磁性的成熟男人的聲音說話了:“各位好,先報告新聞,鳳凰衛視著名節目《時事辯論會》著名的主持人程鶴麟,現在榮升為2005中華小姐環球大賽美力辯論賽的主席,主持所有兩場預賽和一場決賽。新聞報告完畢,請大家鼓掌祝賀。”

暴風雨般的掌聲之後,程老漢宣布:“2005中華小姐環球大賽美力辯論賽現在開始,有請第一場預賽雙方辯手進場。”一聲令下,兩組各4名共8名選手嫋嫋婷婷就進了場,並“依偎般”坐在老夫兩側,老夫右側是正方,左側是反方。老夫向左右兩邊望了望,就想起了蘇軾老師的那句話:“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第一場預賽的辯題是:“男人累還是女人累?”

第二場預賽的辯題是:“生活需要美麗的謊言嗎?”

決賽,幹得好不如嫁得好PK嫁得好不如幹得好。

平時我主持的時事辯論會,辯論的是新聞時事;這美女辯論會,不問時事,直奔真理而去。

預賽的兩個辯題,都是千古無解辯題,古往今來世界上多少飽學哲人為此費盡了口舌,也沒有辯出個所以然來,這些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片子,也敢辯論這樣的題目,正反方還都信心滿滿,自認為自己代表了真理,你看她們夠多膽大。至於決賽辯題,則是新時代產生的新問題。民謠唱到,幹得好不如長得好,長得好不如嫁得好。在女權被鼓吹上百年後,中國新一代的女性,變得越來越現實。決賽的正方,被指定公然鼓吹幹得好不如嫁得好,主張女性不是通過自己的努力而是通過嫁一個好老公,來改變自己的命運。正方找到一個非常邪門的角度,硬把“嫁得好”定義為“嫁一個同心同德的男人,夫妻共同創業,比一個女人單幹強”,回避了辯題的邪惡本質。正方三辯徐小雯,偷換概念臉不紅心不跳理直氣壯振振有辭,榮膺“最佳辯手”。

偷換概念是辯論賽的製勝法寶之一。有一次,《時事辯論會》辯論可不可以用“征服”來表述人類登上珠峰這個壯舉。美國佬馬一龍說,能。種地是“征服”土地,吃飯是“征服”糧食肉菜,談戀愛是“征服”對方。“征服”珠峰,表示我們征服了那樣一個世界高度,和田徑場上的跳高賽沒什麼兩樣。把反對“征服”珠峰的陳曉楠氣得夠嗆。這回美女們耍的也是這個法寶。比如第二場預賽的反方,被指定的立場是,生活不需要美麗的謊言。她們這麼幹:把“美麗”二字生生抹去,硬說無論謊言披上多麼美麗的外衣,歸根結底還是謊言;生活不需要謊言,無論它美麗不美麗。透露一個秘密,這個邪招是我教給她們的,最後她們得勝進了決賽。

不過,千萬別以為我教了邪招她們就必勝。我不是評委,沒有投票權,誰勝誰負不關我的事。評委之一,北青報的鄭葉就對此不以為然,他在現場點評中說,反方不顧辯題的本義,將“美麗謊言”跟“謊言”劃等號,不是好的辯論。事後我得知,第二場預賽,五個評委,3比2判反方勝。我猜,那三位評委大約和我一樣,本來就知道這幾場辯論會反正也辯不出真理來。

五個評委是:鳳凰衛視時事評論員曹景行,香港嶺南大學教授許子東,首都師範大學博士生導師、辯論賽培訓老師之一楊升平,以及前麵提到的鄭葉,還有一位我的大學校友,當時還在學的王潔MM(這位MM,是上屆優秀辯手,優秀之處是,她辯著辯著,為對方說起話來,把對方和己方全給說糊塗了)。除了王潔MM,那四位跟我最大的不同是,他們麵善心狠手辣,我麵惡心慈腳軟。美女當前鼓唇搖舌,鶯鶯燕燕眼花繚亂,程老漢年近半百從來沒見過這陣勢,哪裏還把持得住?哪裏還有判斷力?所以我不能當評委,隻能當主席。

和臭名昭著的《時事辯論會》一樣,美女的辯論會也是事實越辯越不清楚,真理越辯越糊塗。主持了三場美女辯論會,換來一頭霧水。下午3點半結束時,程主席鶴麟先生徹底暈了。

端的是:千世修來共枕眠,百世修來同台秀。阿彌陀佛。

內地何時才能像香港一樣交通順暢?

程老漢2000年7月從北京調往香港鳳凰總部,籌建鳳凰衛視資訊台。

到香港生活有兩件非常開心的事:一是資訊的獲取相當自由,想看啥看啥沒人攔你;二是公共交通發達,不用自己開車。在北京可不一樣,光開車上下班就煩死你。2000年前的北京交通比現今好,但就算那樣我已經很受不了。

應老同學劉建新的邀請,2010年6月下旬程老漢去了一趟河南,給新開的河南電視台新聞頻道的同行們講課。聊天時建新告訴我,河南省委書記盧展工日前說,解決城市交通擁堵難題,政府必須舍得為公共交通花錢。

抓住了要害。

內地許多地方的長官,以為解決交通城市擁堵的辦法是拓寬道路、修建立交橋。錯,捉錯用神。

香港人口700萬,每天還有數以百萬計的旅客,擠在狹小的城市裏,交通壓力非常大。

但香港交通順暢,基本上不堵車。

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