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馥
電影《洪學智黑河剿匪》在央視播出後，讓人們了解了在1946年洪學智將軍領導新四軍3師主力和黑龍江軍民在祖國北疆剿滅土匪、鞏固東北根據地的偉大鬥爭。在將軍百年誕辰之際，重溫69年前這一段光榮曆史，緬懷將軍的豐功偉績，更增添了北疆數百萬人民對將軍的無限懷念和崇高敬仰。
緊急授命 奔赴北疆
1946年5月，國民黨軍隊占領四平以後，氣焰更加囂張，他們在飛機大炮的掩護下，急速向北推進。為保存實力，中共中央東北局決定棄守長春，甚至準備讓出哈爾濱、齊齊哈爾，在東北農村建立鞏固的軍事政治根據地。於是，北安、黑河、嫩江、牡丹江、合江一帶已是我軍最後的立足地。
而此時，黑河地區的土匪十分猖獗。他們與國民黨軍隊的進攻相呼應，燒殺搶掠，殘害百姓，殺害我負責同誌，進攻我縣區政府，妄圖扼殺我新生的人民政權。我黨派遣的孫吳縣長和遜克縣長上任都不到一個月，就慘遭土匪殺害。我地方政府新組建的自治軍，在國民黨軍隊大舉進攻的形勢下，也紛紛叛變投降。黑河形勢十分緊急，新生政權危在旦夕。
5月28日，洪學智帶著滿身硝煙，從四平前線回到白城子。剛走進西滿軍區司令部，司令員黃克誠就對他說：“東北局已經決定，讓你馬上到黑河剿匪。必須趕快去，今天晚上就出發。”
西滿分局書記李富春也說：“你從四平前線下來，本應休息幾天，但黑河土匪猖獗，對我們威脅太大，新部隊解決不了問題，所以東北局決定你去擔任黑龍江軍區司令員，原司令員葉長庚改任副司令。”
“我帶哪個部隊去？”洪學智問。
“3師特務1團，這是你熟悉的老部隊。如果兵力不夠，還可以把特務2團、特務3團也帶去。”李富春說。
洪學智深知特務1團的戰鬥力。它是3師的主力，全團兵強馬壯，有9個步兵連，1個騎兵連，總兵力2000多人。武器裝備比較好，配備有迫擊炮、輕重機槍，僅騎兵連就有擲彈筒和10餘挺機槍。團長鄭貴卿、政委黃勵華、副團長毛和發都是三十年代的老紅軍，身經百戰，有豐富的作戰指揮經驗。在蘇北戰場上，該團作戰英勇頑強，在洪學智指揮的阜寧戰役、車橋戰役和兩淮戰役中都立下了卓越功勳。
洪學智說：“不用，有特務1團就夠了，我不相信土匪有那麼厲害。”李富春又說：“你在通遼一帶指揮剿匪有經驗，你一定要集中兵力、集中力量消滅土匪，建立政權，組織地方武裝和自衛隊，以穩固後方，粉碎國民黨的進攻。相信你一定能圓滿完成任務。”
軍令如山。洪學智迅即坐火車趕到黑龍江省會北安，與省委、省軍區領導研究匪情及剿匪方案。就在這時，黑河土匪又製造了兩起血案。6月12日，黑河中心縣委書記兼軍分區司令員王肅在北安開完會，坐汽車往回走時，在獾子洞附近遭遇楊青山匪幫的突然襲擊，壯烈犧牲。6月17日，楊青山、張伯鈞等匪首又糾集土匪800多人圍攻黑河，並攻入城內，縣委副書記嶽林指揮自治軍奮起反擊。雖然擊退了敵人，但損失嚴重。
洪學智為王肅的犧牲感到悲痛，對土匪的猖獗和殘忍極為憤怒。他當即決定：黑龍江其他地區的剿匪任務仍由葉長庚副司令員負責，他親率特務1團前往黑河剿匪。
擒賊擒王 直搗匪巢
洪學智與特1團副團長毛和發帶領騎兵連從北安出發先到達孫吳。一邊令特1團從克山出發，急行軍到孫吳集中，一邊與孫吳縣及正在孫吳剿匪的警備3旅9團領導一起深入研究敵情，進一步弄清黑河地區的土匪情況。
黑河地區的土匪有大小上百股，可以說遍地是土匪，司令如牛毛。造成土匪如此多的原因，主要是蘇聯紅軍進入東北、偽滿洲國解體以後，國民黨東北行營率先派出大員，利用他們的宣傳工具和地下特務組織，把偽軍、偽警、偽特等反動武裝組織起來，向他們正式任命了頭銜。這是一批官胡子，都有政治背景，直接為蔣介石占領東北服務，與人民政權作對。此外，還有日本時期抓的勞工，在日本投降後糾集在一起，乘機搶走槍支彈藥，上山為匪；還有從日本時期就以搶劫為生的慣匪以及群眾自發起來看家護院的村匪。我軍剿匪的重點就是與共產黨和人民政府作對的官胡子。
黑河地區最主要的匪首叫劉光才，原籍山東，綽號劉山東，是國民黨東北挺進軍第一軍混成旅第6旅少將旅長，盤踞在遜克、孫吳一帶。此人東北軍出身，不僅政治上反動，其部戰鬥力也比其他土匪強，根本不把我警備部隊和自治軍放在眼裏。他與盤踞在呼瑪一帶的匪首張伯鈞和盤踞在璦琿西部地區的匪首楊青山是把兄弟，平時各自獨立，作戰時相互策應和配合，對黑河人民危害最大。其他還有活動在黑河大嶺和嫩江一帶的混成旅第7旅少將旅長關作舟、活動在孫吳一帶的混成旅第8旅少將旅長康崇剛等。
麵對複雜的對敵鬥爭形勢，洪學智決定采取三種手段對付土匪：一是以主力部隊給予土匪殲滅性的軍事打擊；二是動員土匪家屬做工作，進行政治瓦解，摧毀土匪的聯絡站，挖掉土匪的眼線；三是建立人民政權，建立地方民兵組織。他要求各部隊實行包幹，限期完成任務，不消滅土匪，決不鳴金收兵。黃克誠司令員批準了洪學智的剿匪方案，同時提醒他，對少數民族棲林人要注意政策。
洪學智認為，遜克是劉山東的老窩，擒賊必先擒王，隻要把劉山東打垮，其他的土匪就容易收拾了。他決定親率特1團1、2營及團直屬隊先打遜克縣的土匪。
7月4日，部隊向奇克挺進，一路上未遇到土匪。黃昏時分，部隊正在做飯時，被劉山東土匪發現。劉山東帶著土匪跑到後麵的山上，隔著遜河從山頭上用迫擊炮轟擊我軍。洪學智與特1團團長鄭貴卿研究，認為這是消滅土匪的好機會，決定由鄭團長帶1個營從正麵進攻，由毛和發帶1個營越過遜河迂回到山後，包圍山上的土匪。
命令下達後，鄭團長率部與土匪對恃，毛和發帶領部隊趁天黑，秘密穿過樹林接近土匪。土匪將注意力集中在河對麵，沒有想到我軍會迂回到他的背後。當聽見樹林裏有響聲扭頭看時，我軍已抄了他們的後路，土匪立刻驚慌失措，丟下武器四下逃跑。我軍繳獲土匪4門迫擊炮、4挺重機槍。
初戰小勝，試探了一下劉山東匪幫的實力，增強了特1團指戰員戰勝土匪的信心。第二天，洪學智命鄭團長率1、2營去打鬆樹溝的土匪，自己親率3營去打遜克的土匪。劉山東因昨天吃了虧，聞訊後迅速轉移，我軍沒能抓住土匪交手。劉山東土匪多為騎馬，來無蹤去無影，行動十分迅速，很難抓住他們。洪學智與鄭團長在鬆樹溝宿營一個晚上，第二天繼續出發追擊。當部隊走到一個山口時，突然與劉山東2000多土匪遭遇。原來劉山東依仗熟悉地形，使用重兵在鬆樹溝設伏，企圖將我剿匪部隊消滅。
土匪在山坡上喊：“你們被我們包圍了。繳槍不殺，抓活的！”當時形勢十分緊張，洪學智與鄭團長、黃政委商量後，認為地形對我軍十分不利，但土匪也不清楚我軍實力，不如將計就計，引誘敵人下山，待敵人接近後再開火。於是，讓熟悉當地方言的同誌對土匪喊話：“我們願意投降，你們下來吧！”土匪信以為真，一窩蜂沿著山坡跑下來搶武器。當土匪大部到達溝底後，鄭團長一聲命令“打！”我軍輕重機槍一起向敵人開火，土匪當即被撂倒一大片，活著的紛紛掉頭逃竄。我軍尾隨追擊，一直衝到山後。此戰俘虜土匪200多人，繳獲戰馬400多匹。
劉山東受到這兩次打擊後，才明白他現在的對手不是新組建的自治軍，也不是省軍區警備部隊，而是從蘇北過來的新四軍主力。劉山東自知不是對手，隻好收拾殘部，向合江方向逃竄。被俘虜的土匪說：“老八路真厲害，神機妙算。”鬆樹溝反伏擊戰，給了劉山東匪徒沉重打擊。遜克縣誌記載：這一仗對轉變剿匪局勢起到了關鍵作用。
特1團在奇克會合，休整數日，就兵分幾路，向黑河圍剿前進。洪學智也從遜克乘汽艇沿黑龍江而上，當天到達黑河，即任黑河地委書記和軍分區司令員。因匪情嚴重，情況複雜，形勢嚴峻，為保密需要，洪學智代號“201首長”。
八一閱兵 威震匪膽
1946年的黑河地區包括：璦琿、孫吳、遜克、嘉蔭、呼瑪、歐浦、漠河等11個縣，人口隻有30多萬，是名副其實的地廣人稀地區。黑河地區資源豐富，交通方便，這裏曾是日本關東軍的前線。黑河是中蘇邊境的一個小城鎮，隻有2萬多人，緊挨黑龍江，風景秀麗。這裏是邊境貿易的集散地，日本人來之前已經有了電報、電燈、電話等。洪學智深感黑河是一塊不可多得的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