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把三百元往西弘手裏邊塞邊又說:“去四賢茶館怎麼樣?”
西弘也不推讓,邊收下女士遞來的錢邊點頭答應了。
女士高興得跳起來說:“你真像個男人。”
“四賢茶館”是龍津市有名的茶館,供應的茶倒沒什麼特別好的茶,不過像龍井、鐵觀音之類的還是有的,大紅袍之類的名貴隻是偶兒才供應,但來四賢茶館的卻都是一些有文化素養的人,也就是時下人們所謂的精神貴族一類,他們大都是搞藝術或與藝術有關的工作,人人都有一股子與時代不符的風雅。四賢茶館的老板是個畫家,他開四賢茶館的目的並不為了掙錢,隻是為了結識藝術界和喜愛藝術的人,與他們清談。四賢茶館的收支基本平衡,畫家的個人生活費用主要靠賣畫收入。四賢茶館的名字出處取自於楊時、羅從彥、李炯、朱熹“閩學四賢”。這就決定了四賢茶館的品味,在這裏談生意隻會讓人鄙夷。
四弘並不知道這些,因為四賢茶館在藝術界很有名氣也很令人欽佩,在商界卻沒位子,可以說跟路邊的小食雜店一樣。西弘一走進四賢茶館,有認識他是黃金娛樂城老板的人,便起身而去。西弘並不在意,隨那女士來到一張小長條竹桌坐下。可等了很久卻沒見人上茶。而看那些工作人員都或坐或立地閑著,西弘忍不住說:“這家店要不是不想掙錢,就得準備倒閉。”
女士問:“為什麼?”
“你看那些服務員的素質,上我那裏白幹,我還嫌礙手礙腳。”
女士似乎恍然大悟地說:“你等等。”
說著站起來走去對吧台內的一位中年男子說了些什麼。
中年男子聽了後,點點頭,朝一名服務員說了句話。那服務員便端著茶朝西弘走去,態度卻是極為的好。
西弘感到納悶。
女士回來與西弘對斟了一杯,把這裏的情況作了介紹。西弘聽了感歎不已,說:“小隱隱於山,大隱隱於市,沒想到在當今時代,龍津市這個繁華的街道竟還有如此優雅的地方和人物,真是讓人起敬。”
女士卻不以為然,說:“我並不喜歡這地方,總覺得有股迂腐味,不過這地方喝茶聊天倒真是個好地方,能讓人心情平靜,真正得到休息。那些飯館酒肆隻會令人更加煩燥不安。”
女士抿了一口茶,又說:“我還沒有問你姓名呢?能告訴我尊姓大名嗎?”
西弘微笑了一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給那女士。
女士接過一看,差點失口叫出聲來,掩著嘴看了一下吧台,壓抑著激動問:“你就是黃金娛樂城老板?”
西弘說:“上麵不是都寫著。”
“真看不出來。”女士說著,又自語道:“難怪我們剛進門就有人起身而去,老板也不讓人上茶,原來他們認得你。”
“我那麼讓人討厭?”
“他們是精神貴族,你是物質貴族,是兩個階級的人,相互對立的。”
“這樣倒是真有點迂腐了,都什麼年代了。”
“老板跟我有些交情,他不會來打擾我們。”
“也不能免俗嘛。”
“人情他們卻是看重的,就是對金錢有些不屑。”女士說著轉了話題,問西弘,“你怎麼不問我叫什麼?”
“我等你自已告訴我。”
“商人的狡黠。”
“這是一種禮貌,女士姓名地址同年齡是一樣忌諱的。”
“也有道理,我叫菁晶,姓劉。”菁晶介紹中完自己接著說,“早知道你是娛樂城老板,那錢就不還你了。”
“現在再要回去也不遲呀。”
“你當我是什麼呀?三陪女不是?”
“沒有那意思。”
西弘覺得菁晶挺特別的,思維總出乎人的意料。但她盡管裝出一副老練的樣子,其實卻處處露著單純。
西弘反問道:“你說你是作家,有什麼大作是否可以讓我拜讀拜讀。”
菁晶臉上露出一絲羞紅,顯得很不好意思地說:“那是剛才隨口胡謅的,我哪有什麼作品,更稱不上作家了,了不起是個文學愛好者。”
“你倒挺老實。剛才為什麼對我說是作家呢?”
“我雖然不是作家,可我就想當個作家。我去你那個娛樂城就是為了寫一部長篇小說進行生活體驗的。”
“這倒特別。別人用文字寫小說,你卻用行為去寫。”
“生活是創作的源泉嘛,我的生活體驗雖然目的明確,經過精盡籌劃和設計,可也是一種生活的現實,特別是無意中竟能遇上你這個黃金娛樂城的大老板,可以說是一處節外生枝的曲折妙筆。”
西弘說:“那你打算把我寫進小說裏了?”
“是你自己走進了我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