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刺史衙門一位虞侯來傳崔曇首,說他的一狀官司泛了。崔曇首知道是陳奉啟在背後搗鬼,心中並不懼怕。
東萊刺史名叫章允。他聽說崔曇首來了,令堂外武士架起“刀門”,讓堂上衙役齊喊“堂威”。傳令崔曇首“報名”上堂。
刺史兼有軍權,但軍權卻不準對向地方官。崔曇首見章允違法濫用軍權,高聲說:“本官任前來拜,大人無遐接見。今日眾目睽睽之下,架‘刀門’傳皇封縣令。刺史大人真是權威齊天啊!”。這個“天”字指得是皇上,章允聽了此話,一時間驚呆了。
章允怕擔“目無皇上”的罪名,急令堂內外武士撤走。躲在帳後的陳奉啟見章允亂了方寸,急忙走出來。他剛說了句“大膽崔曇首!可知有一民女告你?”,崔曇首厲聲說:“刺史衙門的大堂,你一個‘未入流’者,何敢在此揚武揚威?”章允一頭火氣正無處發泄,衝著陳奉啟大罵幾句,吼道:“混賬東西,滾下堂去!”陳奉啟“喏、喏”地應著,滿麵羞慚地走出公堂。
一番較量,章允方知崔曇首不好對付。他決心要治服崔曇首,拿出一張狀紙,狠狠地說:“小小縣令,不知天高地厚。焚神抗令之事尚未責罰你,卻又幹出汙穢勾當。神怒民怨,國法難容。今天要讓你知道本官的厲害!”說完,立刻傳令告狀民女上堂。
一名衙役領著蟶妹和秋女走進來,不等姐妹倆跪好,章允說“蟶妹,站在你麵前的是新任掖縣令崔曇首,你將遭調戲的事再如實口述一番。”蟶妹抬頭看到崔曇首,“啊呀”一聲,拉著秋妹跪爬過來,說:“大人,小妹秋女潑你汙水,俺這兒賠罪了。”
崔曇首正要安慰二人,章允說:“你二人不用害怕,大膽訴說,本官會為你們做主。”蟶妹說:“這些日子,俺村的人都誇新縣令一心為百姓。可他兩次想看能捕蝗蟲的網袋,俺連門都未讓他進。”她跪向崔曇首,又說:“大人,您想看的東西很好做,先用紅柳條做個圈,再用捕蝦的小網做個袋,將袋縫圈上就成。”
章允越聽越煩,一拍公案,喝道:“談你告狀之事!”蟶妹一驚,急忙答應著轉回身,說:“昨天縣衙的人把俺姐妹倆帶到這裏,給我說了一些話,還讓我在一張紙上打了手印。”崔曇首聽得著急,說:“姑娘,這張紙上打了手印,拿到公堂就是證詞。此事非同兒戲,你要如實說啊。”
蟶妹也認識到事情關係曆害,她跪正身子,說:“我實話實說吧。”她看了崔曇首一眼,又說:“這張紙上的話是縣衙陳主簿編的,紙上的字也是他寫的。他逼我打手印,我不點頭他就讓人折磨小妹。逼得我沒辦法了才打了手印。”她的話剛說完,大堂上噓聲一片。崔曇首上前一步,說:“大人,折磨小妹逼其姐做偽證,當查辦的是造假狀者。這姑娘無罪!”
章允聽到堂上的噓聲,知道人們在談陳奉啟的事。他為外甥兒臉紅,卻又想維護刺史的權威。見崔曇首為蟶妹說話,怒罵一聲,說:“打了手印的證詞轉臉否認,三品大吏豈容你等戲耍。來人!將這賤婢重責二十大板!”幾個衙役應聲撲過來,按倒蟶妹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