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稍過到了羅馬。

走出邊防站,眾多人群中看到兩位女士舉個牌子,上邊用英文寫著“DENG YOU MEI”,兩位我都不認識。近年來我記憶力衰退,最容易忘的就是人名,電話號碼和生人麵貌,不過,像這麼漂亮的女性見過是不會忘記的。我招了下手,那二位就笑嘻嘻地走了過來,翻譯王渙寶教授也緊跟過來,一問才知道,蘭蒂尼的代表忙於準備頒獎無法脫身,那位年紀較大的代表他來歡迎我們;另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士名叫拉貝達,是旅行社導遊小姐。我們在意大利的全部旅行包給旅行社,她將一路陪同我們。這個消息使我們很高興,由旅行社接待可以免去許多禮儀性的應酬。這位姑娘又漂亮,路上肯定很愉快。我們五個人中,四個是男性,男士由女性來管理,總比由男性自己管理少發生摩擦,有矛盾也容易解決。連高爾基都說過,牙疼時,找女大夫來拔牙就比男大夫拔疼感小,有位女大夫拔牙時允許吻她的手,為此高老先生連好牙都拔下去了也沒感到痛苦。高爾基尚且如此,何況我輩乎?

羅馬並不很大,從機場到市中心走了一個多小時,就對這個城市的基本麵貌有了總體印象:“現代建築並不顯眼,古代遺址遍布全城,莊嚴肅穆,氣勢宏偉,精雕細刻,古色斑斕的遺跡隨處可見,打一個噴嚏都會錯過一處古跡,這一路上我們經過了天使古堡、古羅馬鬥獸場、凱旋門……”

旅行社把我們安排在最繁華街道上的“普拉喳”旅館。世界很多地方都有“普拉喳”,東京、紐約的“普拉喳”,全是最新潮,最現代化的建築;羅馬“普拉喳”卻是一棟老式建築。這裏的繁華區也和巴黎、紐約、東京等地的鬧市不同,街道狹窄,建築老舊,商店的裝飾,格局都含蓄而不張揚。有的時裝店,其設計師世界聞名,賣的貨價值連城,但那門麵卻像是紐約、東京的中等商店,隻有從櫥窗的品味上才能辯出真正身價。這裏每個櫥窗都有自己的特色、自己的風格,每個展台都絕不與另一個重複,這個酒店和別處“普拉喳”的不同處就在於他的貴族氣派。那穿燕尾服的領班,描金雕花的硬木桌椅,樓梯口伏著的石雕獅子,屋頂懸掛的水晶吊燈,恍惚是文藝複興時期某大公的府邸,酒店中不設商店、書報攤和音樂酒吧,也沒有濃裝豔抹,光彩照人的接待小姐,住房中也沒那麼多電氣設備。除了古典式的硬木桌椅外連沙發都不預備,氣派是高雅了,但絕沒有別處“普拉喳”方便和舒適。

安排好住處,休息了一刻,就到街上去散步。旅遊小姐把我們一下就拉出了國界,到了梵蒂崗。

梵蒂崗也算個獨立的主權國家。幅員隻有0.44平方公裏,國民有1000多人。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有教皇、有國務卿、有部院、有通訊社、報紙、廣播電台,甚至還有一個火車站和一小股鐵路,不過它和意大利相連的“國境線”上沒裝鐵絲網也沒設真空地帶,隻在柏油路上劃了條黃線作為分界線,於是我們一步就跨出了意大利的國門,來到它鄰國的心髒地帶:教皇宮和聖·保羅大教堂前的那個著名廣場。

這時天色已晚,來不及進去參觀,隻在廣場上散步和瞻仰聖·保羅大教堂的恢宏外貌。

聖·保羅教堂是世界著名的傳大建築,其名聲和在建築史上的成就都是第一流,被認為是人類智慧的結晶。公元一世紀,教皇阿那格萊在聖徒聖·彼得的墓地上建立了一個小教堂,到公元319年,執政的君士坦丁大帝嫌它太小,花費6年時間把它擴展成一個大教堂。又過幾百年,趕上文藝複興浪潮席卷意大利的時期,它就崩塌了。當政的教皇尼古拉五世又下令重建。從1452年動工,邊施工邊設計,幹了四十多年,到1506年還沒把圖紙確定下來。(由此可見,不光我們中國才有長胡子工程)1506年教皇於勒執政了,他請勃拉芒德主持設計,可還沒設計完,教皇和設計家先後都去世了。新教皇雷翁十四又把設計的任務交給著名的畫家拉斐爾。勃拉芒德原來設計的是希臘式的,拉斐爾接手後使按自己的審美觀改成拉丁式,幹到1520年,也就是從開工算起過了七十年,還沒完工,拉斐爾又死了。拉斐爾一死,希臘派和拉丁派兩家可就爭了起來。這邊說還是希臘式好,改成拉丁式完全是方向路線性的錯誤;那邊說,希臘派已經過時了,何況還是外來的形式?拉丁式才是本民族的文化傳統,堅決反對一味崇洋,兩邊的頭目都死了,少了權威,這爭論就不分勝敗。又過了26年,也就是距開工100多年之後的1546年,教皇把這個任務又交給了米凱朗基羅。米凱朗基羅保留了希臘式的布局,卻把邦丹翁式的弧頂改了翡冷翠式的穹窿,也就是來了個土洋結合,洋為意用。由於米的權威性,這方案總算通過,但直到1564年米氏去世,這屋頂也還沒蓋完,直至1626年,也就是這教堂初次建成的1300周年紀念日,這教堂才算完全交付使用。還隻是教堂主體建築,教堂門外的這廣場,這長廊,卻是另一位大藝術家裴爾尼尼的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