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逸不曾休息,將近走了整整一日,才於第二日近黃昏時刻回到了花汐樓。
店小二甫一見到墨逸走進來,便立刻攔住了他:“公子,你可回來了!項府的大公子於昨日來尋過你。他特地囑咐我,若是見到你,便告知你去一趟城中項府,那隻白兔可還在他那裏呢!”
原來那明黃衣衫的少年是項府的大公子?
聽得店小二如此描述,立刻追問:“那白兔可還安好?那項公子的全名又是什麼?”
“那白兔的情況我並不知曉。而那項公子卻是這城中數一數二的金貴之人,全名叫項悠徘。”店小二立即回複道。
墨逸繼又問了項府地址,取了包袱之後,立刻尋了過去。
待站到門口,望著‘項府’那兩個鎏金大字,已幾近入夜。
燈火初上,商販的吆喝聲漸熄。
獅頭銜環的敲扣,圓形金色裝飾的鉚釘,光是這大門就極其氣派,隻是卻意外的沒有人把守。
叩了許久的門,卻沒有人來應。
墨逸蹙眉試著推了一下,“吱呀”一聲,這偌大的門居然是虛掩著的。
踏過門欄,腳下似乎有藍光一閃,卻什麼也沒有發生。
而這巨大的宅邸,此時竟靜得出奇,就連蟲鳴也無,著實奇怪得很。
墨逸順著環庭的走廊往前走,照明的紅燈籠一字排開,四周是繁盛的木槿花。淡淡的香氣彌散,腳下的影子卻寂寞得縮成了一團沉悶的濃霧。
而此時,項府的芙芳院內,項家人並三兩個家仆皆聚在一處。
正中置了一張長桌,上鋪明黃色桑布。幾道符咒,一鼎香爐,桌前站一個道士,執一柄木劍,儼然開壇做法的架勢。
待鼎中青煙燃起,一個身著玄色衣袍的少年走上前與那道士說話。這少年便是項家長子,也就是真正的項悠徘。
項悠徘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眉眼生得同他母親一模一樣,與其說是男子的英氣,不如說是女子的美麗更多一些。
許是覺得自己的長相過於柔和,故才長穿如此深色的衣衫,那頭發也是幹淨利落的盤起,除了腰間長劍,不戴任何配飾。
“這神壇已經布好,隻待小姐過來完成剩下的儀式便可。不知府內可已經按照要求譴走了閑雜人等?”道士問道。
“府中除了幾名心腹,已經沒有了其他人。隻是不知大師您這樣做的意圖。”項悠徘直接說出自己的疑惑。
那老道摸了摸胡須,搖頭晃腦的道:“這糾纏上貴府小姐的狐妖修行不淺。若強行辟除詛咒恐會招至他的本體過來。為防不明事理之人打攪我的做法與對敵,故才作此安排。不過項公子請放心,這府上雖無人看守,卻已被我下了‘阻界’,凡人是無法輕易闖得進得來的。”
項悠徘點了點頭,旋即一把將寶劍從腰間的麒麟紋劍套內抽出來,攥在手裏:“那麼速請大師做法!小萍,快些將小姐扶過來!”
項悠徊今天穿了極素淡的一件粉衣,頭上斜插著白玉牡丹簪子,著金絲軟底淺口小履。
看到小萍過來攙扶她,便將手中一直抱著的白兔遞過去,繼而緩緩地跪到了壇前的黃色蒲團上。
悠徊聽從了道士的吩咐閉起眼,將右手手臂抬起,懸停在身側。
那道士用木劍挑開悠徊的衣袖,眾人皆清晰可見一個古怪的紅色圖騰正蜿蜒的盤在她的玉臂之上。
隻見道士不緊不慢的燃了一張符紙,將符灰混於水中,攪拌一下便含了符水噴到悠徊的手臂上。
悠徊的神色漸緩,不一會兒便如睡著了一般,微微垂了頭。
道士嘴中念念有詞,並舉著木劍在院中畫圈般的舞來舞去。
突然,四周現出藍色光蔓的穹頂,道士回頭看向庭院後方,怒喝一聲:“來者何人?”
墨逸的前腳剛剛踏入這院中,便聽見那老道這樣的一聲吼。他微微眯著眼,正想細看這裏的狀況,卻眼見著一個玄衣青年執一把劍急急刺過來。
那青年的眼神銳利,嘴中還厲聲嚷著:“納命來,狐妖!”
墨逸蹙眉側過身,往正院後移了兩步。劍鋒擦著他的脖側而過,幾縷發絲被削落在地。
而那道士發現墨逸身上並無妖氣,立刻出手阻攔悠徘:“他並不是那狐妖,公子請稍安勿燥。”
項悠徘嘴中清哼一聲,依舊執劍指著墨逸:“你是誰?怎敢擅闖我項府?”
墨逸屏息一下回答:“在下墨逸,同貴府的項悠徘公子有約。因叩門許久沒有人回應,這才貿然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