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今日我要殺的從來不是你。”在他懷中,看著他第一次驚慌失措的神情,她艱難地笑道:“我要殺的,是愛你的奕兒。”
“不!”桓溫驚恐地睜大眼睛,急忙抱起她的身子,強勢道:“奕兒,我不允許!”
司馬奕的眼皮漸漸無力,笑容卻愈發燦爛,聲音漸漸弱下去道:“大翊的皇帝,怎麼能是愛著姑父的奕兒呢……”
明知道他是她的姑父,可卻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便是一直克製著自己又如何?到頭來,她所在乎的人依舊因此全部遠離了她。
桓溫目眥欲裂,抓緊了她的身軀,道:“你若敢死,我便讓傾素陪葬!”
司馬奕沒有看他,目光虛虛放到了遠處,容色漸漸收斂起來,啞聲道:“姑姑。”
桓溫抬頭,在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邊已經站著一位女子,夜風裏冉冉而立,目光清冷地看著他們。
桓溫看著那女子,目光忽而一亮:“傾素,快來看看奕兒!”
司馬傾素目光微縮看著桓溫,腳步緩而慢地朝二人走去,短短幾步路卻在桓溫眼裏漫長猶如生死。
司馬奕已經眼簾微闔,隻能依稀感覺到司馬傾素一雙可醫死人救白骨的手於臉上輕撫。
司馬傾素目光裏是化不開的歎息,說:“你,為了他毀了自己。”
司馬奕聞言,臉上綻開清淺而動人的微笑,想要說什麼卻隻是從喉嚨深處咳出滿腔血。
桓溫捏住司馬傾素的手腕,目光一錯不錯地看她,慢而有力道:“我隻要你救她。”
司馬傾素將目光移到手腕之上,冷冷一笑:“你是用姑父的身份要我救我的侄女,還是用我丈夫的身份要我救你的……愛人?”
若是前者,何用他開口。若是後者,他又將她這個妻子置於何地?
桓溫微微一頓,道:“司馬奕,是大翊的帝王。”
司馬傾素低頭看著她年輕美麗卻已經沒有朝氣的小侄女,扯唇一笑。
是啊,奕兒是大翊的皇帝,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一定要救司馬奕,哪怕奕兒真的是他的愛人。桓溫啊桓溫,你果然不愧是桓溫,牢牢把握了每一個人的軟弱之處,可是……連我的問題都不敢正麵回答的你,就這麼確定,司馬奕一輩子都是你手心裏的亦兒?
桓溫竭力不讓自己受懷中人兒越來越微弱的氣息影響,平衡自己的呼吸心跳與血液流速,平緩鬆開司馬傾素的手腕,平靜地笑道:“距離新帝登基,還有三個時辰。到時司馬奕不出現,莫說傾素你的叔伯兄弟們會不再安分,便是本王,也不會允許第二個司馬家的人,登基九五。”
司馬傾素的手微微一顫,冷冷笑道:“我卻想不明白,你何時對司馬家仁慈過,又何時對司馬奕心軟過,怎麼此時反如此倒為我司馬家考慮了?”
她站起身來,單薄而筆直的身影在月光下如此剛毅,唇線的弧度如此剛毅,道:“她是奕兒,我為十八年親情會救。她是司馬,我為大翊皇室會救。她是新帝,我為江山社稷會救。可是桓溫你記住了——”她目光冷而厲地看著他,一字字道:“唯獨有一樣,你桓溫的愛人,我絕不救!”
桓溫瞳孔驟縮,從來算無遺漏的大腦此刻竟然完全不能運轉般空白一片,眼前下意識一黑,竟然覺得這三十年人生一場荒謬。隻聽得他的妻子道:“要救她,便給她你半數功力,而後端看你二人造化。”
暗處忽然有青色衣角浮動,一名男子忽然出現在桓溫身旁,平凡而蒼白的麵容沒有半分起伏,暗啞的聲音響起:“我給她功力。”
司馬傾素再不看任何人一眼,抬腿走開:“非同門功力,非一門武學……盡可試試!”
她忽而抬頭,見天空啟明星升起,朗聲大笑:“哈哈哈!司馬奕!這一生你從不負我!我亦盡我之人事!”
隻有司馬奕知道她姑姑這句話的真正含義,而她此刻卻是早已瞳孔渙散,伸手欲推桓溫,“用不著……”
聲音不大,張口間卻滿是鮮血,靈台忽而一暗,卻又有點點星光閃起。
這一生十八年時光於腦海處走馬觀花,浮光掠影般閃過,破碎成片片星光,隨鮮血一起湧出體外。司馬奕忽而身軀一顫,不再動彈。
桓溫周身都是駭人的壓力,目光幽深地看著司馬奕:“你這一生,隻能由我操控。”
……
與此同時,無人知道另一場聽起來絕頂荒謬的事情也拉開了前奏——
“穿越?腦殘加狗血!我要真穿越,就扒了封建社會的爛皮囊!踢翻陰暗的官僚主義!解放女性的思維禁錮!以暴力推翻固有!以文明開化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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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啦,憋了很久終於冒泡,一章楔子先奉上,唔,好歹要讓你們知道這是多麼狗血的穿越背景不是,陰險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