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劍橋中學上二年級時,我的心裏充滿了希望。不過,在開始的幾個星期裏,卻遇到了許多難以想象的困難。
吉爾曼先生同意我這學年主修數學,此外還必須完成天文、希臘文和拉丁文等科目。然而困難的是,課程已經開始了,但我所需要的許多書籍都還沒有盲文版本,同時缺乏某些課程所必需的重要的學習器具。加上我所在班級人數眾多,老師無法給我特別的輔導。莎莉文小姐不得不為我讀所有的書並翻譯老師的講解。她這雙靈巧的手已經勝任不了這樣工程浩大的任務了,這是十一年來從未遇到的。
代數、幾何和物理的算題按規定必須在課堂上做,這一點我完全不能做得到的。直到我們買到了一架盲文打字機,借助這架機器我可以“寫”下解答的每一步驟。黑板上的幾何圖形,我的眼睛也無法看見。我弄懂幾何圖形概念的惟一方法,是用直的和彎曲的鉛絲在坐墊上組合出幾何圖形。至於圖中的字母符號,以及假設、結論和證明的各個步驟,則完全靠大腦記憶。
總之,學習中每一步都有障礙。有時候沮喪極了,不免會把這種情緒表現出來。現在每思至此,我就無比內疚。尤其是想到為此曾向莎莉文小姐大發雷霆時,心裏更加慚愧。因為她不但是我的好朋友,更是為我衝鋒陷陣的天使。
漸漸地,這些困難都克服了,凸字書籍和其他的學習器具都陸續到達了,我又重拾信心全力投入到學習中。
代數和幾何是我需要特別努力去學習的兩門課程。就像上麵所提到的,我對數學沒有悟性,另外很多觀點無法如願得到滿意的解釋。我對幾何圖形更是煩惱,即使在椅墊上拚了許多圖形,我也很難明白各部分的相互關係。一直到基思先生來教我數學時,才有了改善。
不料,這些難題剛剛得到處理,又發生了一件想不到的事情,使一切都完全改變。
在我的書本未到之前,吉爾曼先生就曾經向莎莉文小姐建議,我的課程太重了,並且不理會我認真的抗議,縮減了我的課時。
起初,我們同意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用五年時間來準備考大學。不過第一學年結束後,我的考試成績使莎莉文小姐、哈博女士(學校的教務長)以及另一位老師相信,我再學兩年就能夠做好考試的準備了。當時,吉爾曼先生也認同這一點,不過後來了解到我的功課進展有點困難,又堅持我必須再讀三年。我不大認可這個方案,因為我切盼可以同其他同學一起進入大學。
十一月十七日那天我有點不舒服,沒有去上課。盡管莎莉文小姐向吉爾曼先生解釋說隻是輕微不適,然而吉爾曼先生,卻斷定我的身體被功課累壞了,因而把我的學習計劃作了大幅改動,以至於使我不能與班上的同學同步參加期末考試。由於吉爾曼先生與莎莉文小姐各各抒己見,母親決定讓我同妹妹米珠麗一同從劍橋退學。
經過這段風波,母親安排請劍橋中學的基思先生擔任我的輔導教師,負責教我進一步學習。一八九八年二月至七月期間,基思先生每周去倫薩姆兩次,講解代數、幾何、希臘文和拉丁文,由莎莉文小姐從中翻譯。
一八九八年十月,我們回到波士頓。之後的八個月,基思先生每星期來輔導我五次,每次一個小時。每次先解答我對於前麵課程的疑問,然後布置新的作業。他把我一周中用打字機做出的希臘文練習帶回去認真批閱,然後再發回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