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迪生獲得電報員一職的原因有二:一是走運;二是16歲那年他在家鄉一帶已頗有名氣。休倫港的小電報房有一位電報員急於參軍,因為他想生活得更精彩,並且工資也掙得更多。但是,在離職以前,必須找到一個補缺的人。作為麥肯基的徒弟,無論做什麼又都能成功的聰明鬼愛迪生當然就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愛迪生每月的工資是20塊,他倒不在乎錢多錢少,隻要能進正式的電報局,就會對自己學習電報有好處。
可是,父親認為孩子已經逐漸成人,手藝學得也不賴,到頭來反不如當初賣報時掙的錢多,也太不像話了。因此他常常跟孩子抱怨說:“孩子呀,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咱不能趕下坡道兒,一年不如一年哪!”
起初,兒子對父親的這種說法,隻當刮了一陣耳旁風,聽過也就算了。後來,知識逐漸豐富,技術日益提高,便覺這地方規模太小,設備太簡陋,長此下去,學不出多大名堂來,不免也動了另謀他就的念頭。但到底哪兒比較好,一時也沒個著落,心想還是去找師傅商量商量。
麥肯基把徒弟的情況考慮了一下,說:“換換地方、長長見識也好。這事擱在我心上,一有機會就給你介紹。”
愛迪生的新工作便是麥肯基給他介紹的。工作單位是加拿大的斯特拉得福鐵路分局,具體工作是負責接收夜電,從晚上7點直到第二天早晨7點,每月工資25塊錢。
現在,愛迪生受過精心的培養,又有了相當長時間的實踐,他對電報的操作、一般故障的維修,已基本掌握。所以,愛迪生來到新的地方很快就得心應手了。可好學不倦的愛迪生並沒就此滿足,他的腦袋裏依然有無數個為什麼。他常想:電報機到底是怎麼工作的?為什麼這頭嘀嘀嗒嗒地發,那一頭就能收到呢?他認真地去請教老前輩,可老前輩們多少年了一直與電報打交道,也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有個深有體會的電報員打了個比方:“電報這玩意,簡直像個身子特長的狗,腦袋在英國倫敦,尾巴在美國紐約。如我在美國拉狗尾巴,那它就在倫敦汪汪叫。”比喻雖然巧妙,可卻含糊其辭,解決不了問題。
愛迪生買來一些有關電報的參考書,就用自己手製的那架電報機進行試驗研究。時間是很充足的,幹的是長夜班,完整的大白天可任他支配。
愛迪生做的是一件非常枯燥無味的工作。從晚上7點開始到早上7點為止,整夜沒有目標地在那裏等候著從外局打來的電報。可按照鐵路當局的規定,值夜班的報務員,不管有事沒事,到9點鍾以後,每隔一小時要拍一次“6”的信號。“6”這個信號是表示“我醒著”的信號。
愛迪生白天做實驗,已經很疲倦,晚上當班,自然不免眼睛打架,非常想打個盹兒。可是這每小時必拍的一次信號卻叫他無可奈何。怎樣才能在不耽誤工作的前提下,抽空休息一會呢?愛迪生又開動了他的腦筋。
他製作了一個帶缺口的輪,將其與鍾表連接在一起,每隔一小時可以自動接通電路,向總值班員發出信號。這是愛迪生一生中的第一項發明,是用了半個月時間悄悄試驗成功的。有了這個靈驗的定時裝置,愛迪生不但能夠不受打擾地搞實驗,而且疲倦的時候還可以放心地打瞌睡。
可是,沒想到,由於總是非常準確地發出信號,總公司的人反而產生了驚異。
“別的站的報務員,時常打瞌睡而忘了拍信號,可是斯特拉得福分局的夜班報務員,工作勤勉,忠於職守。發出的信號,一分不遲,一分不早,真是準確。咱們是不是給他拍個‘您辛苦了’的信號,以示慰問。”總公司的人說。
有一天,總公司竟真的拍來了“您辛苦了”的信號。愛迪生此時睡得正香,根本沒看到這句電文。
電報技師主任覺得,這總該收到回電的,可是什麼也沒收到。他想:奇怪!剛剛還準時發出規定訊號來著,怎麼一下子變成啞巴啦?線路有毛病吧?才檢修過的,總不能剛剛壞了。夜班值班人員睡著了?可他剛剛發了一切正常的“6”信號。這其中定有緣故。
於是,電報技師主任親自帶著兩名助手,連夜趕往斯特拉得福分局。他猜測在這兵荒馬亂的歲月,是不是出了什麼不幸的事。
夜很深了,斯特拉得福分局一片寂靜。當主任推開房屋的小門後發現:愛迪生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鼾聲一聲接一聲。
“原來他在睡覺,”電報技師主任鬆了口氣。轉念一想:愛迪生在這睡覺,害得他深更半夜跑了一趟,可為什麼他還能準確無誤地發報呢?
電報技師主任終於在電報機旁發現了一個小裝置。那小裝置並不複雜,是在發報機和一隻台鍾之間,安了一個缺口輪,缺口輪上擱著根小棒兒。台鍾在“嘀嗒”走動,缺口輪也跟著慢慢打轉。隨著台鍾的最後一次敲打,隻聽得“哢嚓”一響,缺口輪上那根小棒兒,像變戲法似的從缺口裏落下來,叩在電報機的電鍵上。準確、及時地把規定的信號拍發了出去。
電報技師主任看罷,發呆了半天:“真是聰明。”他把那小東西拿過來看了又看才發現,缺口輪的轉動,跟台鍾分針的步調是一致的。分針從“12”走到“12”,是一圈兒;缺口輪也從缺口轉到缺口,也是一圈兒。時間不多不少,恰恰是一個小時。
“嗯,為了工作偷懶,搞了這麼一個狡猾的裝置。我還以為你是個勤勉工作的人,沒想到你是個出乎意料的家夥!”主任大聲的嗬斥,吵醒了愛迪生。電報技師主任越說越氣,可愛迪生卻睡眼惺忪不知所以然,電報技師主任急了,操起那個小裝置“呯”地摔到了地上,並大聲地說:“你這個家夥,從今以後就不用來了,回到你的家中繼續睡吧!”
愛迪生背起鋪蓋卷兒,從斯特拉得福出來流浪到了阿德裏安。一路上他沒想別的,隻是在可惜他那台摔得稀爛的小發明。
此時的美國,南北之戰硝煙衝天,交戰雙方為了迅速得到信息把大批的報務員吸收到了軍隊裏,所以地方上通訊人員奇缺。因此,掌握最新式通訊工具的報務員,便成了左右逢源、到處吃香的人物。愛迪生一到阿德裏安,馬上就找到了工作。
一個南方鐵路線上的公司雇用了愛迪生。愛迪生到了新的崗位後,又像以往那樣,使用了以前值夜班時慣用的那套“把戲”,白天裏仍舊做他的試驗。在很長一段時間,在外人的眼裏,這個寡言少語的小夥子似乎隻知道埋頭工作。
生性耿直的愛迪生根本不會當時社會所流行的那種會阿諛、善逢迎的手段。有一天他正在發報時,主任走了進來,告訴他:馬上停止發報,去發送另一篇更重要的電文。他馬上執行了。可線路的另一端提出了抗議,要求把剛才未發送完的稿子發完。愛迪生回電說:現在有更重要的電文需要馬上發。線路的另一端發電說:我是鐵路總監。
愛迪生沒有管他什麼總監不總監的,而那總監也就沒管愛迪生是否是個優秀的電報員,立即令人辭退了愛迪生。
愛迪生又默默地背起行李卷兒,流浪到一個叫韋恩堡的小鎮。在這裏他隻找到了白班的工作。過了一段,他感到白班的工作耽誤了他的實驗,沒多長時間,他又走了。
這次他流浪到了威因炮台,又操起了電報員的老行當,可不到三個月工夫,又被老板解雇了。原因據說是另外有個人看中了愛迪生的位子,他被排擠了。
現在,威因炮台又呆不下去了,可愛迪生並沒有氣餒和難過,他記得父親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手眼為活,走遍天下。於是,他又整理好他的行裝,繼續流浪。
電報員的工作真是不難找,不久,他就受到加拿大的另一家公司的聘請,當了薩尼亞車站的報務員。工作仍是夜班,這符合了愛迪生的心願,可是夜裏他再也不敢睡覺了。
愛迪生勤懇地工作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了,他的工作總是顯得既平凡又普通。
可意外的事,總是悄悄地來。
這天深夜,萬籟俱寂,愛迪生一直醒著並精心盡力地工作著。忽然,他的電報機接收到了這樣一個信號:“為使從相反方向來的列車能順利通過,請發信號讓原計劃通過的貨車在薩尼亞站停車讓路。”愛迪生立即拍發了“知悉”的回電。然後匆匆向月台跑去。
月台上空蕩蕩的,按照慣例,每天夜裏隻有這一趟貨車通過,所以信號員以為無甚大事,早就不知跑到哪去了,而此時正是深夜,車站上其他的值班人員也一個不見。愛迪生無奈,急忙跑了回去,給鄰站發電讓臨時通過的列車停在鄰站。而鄰站卻以為貨車已停在薩尼亞站等候,所以已經讓列車開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