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四處流浪的電報技師(2 / 3)

愛迪生急急忙忙再次跑向月台。

遠處傳來火車轟隆隆的轟鳴聲,愛迪生急得手足無措,他根本不知道發出什麼樣的信號才能讓這列貨車停下來。

貨車呼嘯著衝過來了,愛迪生又是揮手,又是喊叫。可在漆黑的夜色裏和轟鳴的列車聲中,他所做的一切都被淹沒了。列車毫無察覺地全速駛過了。

一條火車道上行駛著兩輛對開的火車,後果會怎樣呢?愛迪生嚇傻了。

也算是僥幸,那輛從鄰站馳過來的列車因為是臨時通車,所以機車司機一直都很小心,在一個大轉彎的路段,機車司機發現了遠處的燈光,他知道這是一條單行線,對麵來的車如果沒發現這種情況,那後果將不堪設想。情急之下,他當機立斷,拉下了緊急刹車閘,同時鳴笛向對麵貨車報警。對麵的貨車司機也發現了遠處的燈光,他心裏正在疑惑,忽聽得尖銳的笛聲,知道大事不好,對麵駛來的也是一輛列車。他也急忙拉下了緊急停車閘。

兩列火車繼續向前滑行著,越來越近,終於在相距隻有兩公尺的地方停下了。雙方司機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場車毀人亡的悲劇避免了。

公司的總經理室亂成一片,每個人都受到了經理的盤問。

工作中溜號的信號員和車站上的值班人害怕責任重大,都推說不知道怎麼回事。而公司的領導人也認為在愛迪生接收信號並已給回複的情況下,卻沒能讓貨車在薩尼亞站停下是不可理解的事,所以他們緊揪住愛迪生不放,一遍又一遍地盤問。

不明真相的人們也非常驚訝:“工作怎麼這麼不負責任,這是多大的事故呀!如果出了事,真該去叫他蹲幾天牢。”

人們氣憤的話語,傳到了愛迪生的耳裏,與其說聽了這些話感到憤慨,還不如說是感到害怕,他畢竟是個隻有17歲的少年。

愛迪生趁著經理同朋友談話的空,偷偷地溜出公司,一口氣跑到薩尼亞港,坐上了開往休倫港的船。

愛迪生逃跑了,他感覺到在加拿大呆不下去了,他回到了美國,一句關於坐牢的話嚇壞了我們的主人公。

冬天的早晨,格外寒冷,大街上,屋頂上都披著一層厚厚的霜雪。愛迪生頭戴破呢帽,身穿斜紋布褂,拖著一雙鞋,踢踢噠噠,在大街上四處轉悠尋找工作。

接連問了好幾家電報局,都說沒有空位置。後來跑到聯邦西部電報公司一打聽,空缺倒有一個,不過負責人看愛迪生這副打扮,馬上露出不信任的語氣說:“那你得先試試。”

好呀,試就試吧。愛迪生滿身的本領,就是不怕試。

熟練、精確、迅速的發報技巧,馬上征服了負責人和圍觀的人。還沒等愛迪生發完一篇電文,負責人就馬上跑上去一把握住他的手,興奮地說:“從今天起,你就是聯邦西部電報公司印的安納波裏分公司的報務員啦。”在印的安納波裏公司的工作是愛迪生生命中的一個轉折點,他後來的步步升遷,就與這家公司密不可分。

在這裏愛迪生仍舊是上白班,可他常常幫助夜班報務員接收通訊稿。夜班的報務員是位愛喝酒、愛睡覺的人,當然巴不得有這樣的好事。而對於愛迪生來講,他在電報方麵的造詣,可以說是已經相當深了。也正因為如此,他來到聯邦西部電報公司以後,便對電報機的結構、性能開始不滿起來。

他首先感到:電訊越來越繁忙,需要逐日在增長,而一條線上每回隻能發一個電報,未免太慢了。如果能同時發送兩個,那效率豈不是翻了一番嗎?還有,記錄設備也該改革,要想辦法把記錄速度控製好,提高抄報質量。

很長一段時間裏,愛迪生都和這個夜班報務員一起練習接收通訊社的電文,兩人輪換操作,每人十分鍾。誰接收,誰就拚命記,讓出位置後,憑記憶繼續往紙上寫。起初這種方法還很靈驗,可是後來對方再換一位快手,他們就招架不住了。愛迪生回憶說:“那是電報界最快的報務員之一。我們不久就發現,想跟上他的速度是毫無希望的。這樣我就做出了自己的一項發明,需要的確是發明的母親。”

當然在今天看來,他的解決方法是再簡單不過了。

“我裝了兩架摩爾斯電碼接收器。當紙條通過頭一台時,不管辛辛那提方麵發報的速度有多快,這裏都可以記錄出點線符號。發方常常是每分鍾40個字,我的第二台機器可以將它轉換成我們需要的速度——每分鍾25個字。”這就是所謂的二重記報機。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愛迪生總是同夜班報務員一起在晚間偷偷試驗。上班的時候把新設備裝上去,下班再拆下來恢複原狀,不讓有一丁點蛛絲馬跡落在別人眼裏。

不久,公司的經理就發現,凡是愛迪生當班抄的報文,不但分毫不差,而且字跡整潔,從容不迫。他在心裏稱讚著愛迪生,揀了幾份好的,吩咐貼到大廳裏去,公開展覽。讓員工們見識見識,學習學習,也算是對愛迪生表示鼓勵的意思。

試驗二重記報機獲得了初步成功,愛迪生又集中精力,向二重發報機摸索,打算實現他一條線上同時拍發兩個電報的願望。不料就在這時節,偏偏節外生枝,又發生了變故。

這天,天氣特別冷。屋裏生著火,手指頭也不大聽使喚,有點僵硬。電線上的電流,也像耐不住這份嚴寒,拚命伸胳膊伸腿,展開了劇烈的活動。收報機忙碌不停,大批新聞電稿,以最高的速度發過來。愛迪生發明的二重記報機,把來報每分鍾的40個字,轉換成25個字,剛剛超過發方速度的一半,這樣勢必造成積壓。在一般情況下,這麼做是可以的。可今天發來的報是關於總統選舉的報道,消息源源不斷,等愛迪生同那個夜班報務員發現時,他們早已落後了一個小時。愛迪生同他的同事,把全身本領都用上了,還是應接不暇,對付不過來。當對方發完“晚安”二字宣布終結時,他們這邊還隻抄收了一半光景,在時間上幾乎慢了兩個鍾頭。

新聞電稿是報紙的重要資料來源,你這一慢,那邊報館的編輯人員,也跟著發起慌來。第二天的報紙在等著新聞電稿發排哪!於是,從報館到印的安納波裏公司的路上,派來催促電稿的人,像走馬燈似的一個跟著一個,接連不斷。開頭還隻是催催,後來就不耐煩了。

吵鬧聲驚動了公司的經理,他問了問情況,然後直奔值班室,巧得很,愛迪生恰好剛抄完電稿,正想動手把那個小設備往下拆。

經理喊了一聲:“慢著!”大踏步趕上去,厲聲問:“這是什麼?”

那個同事說:“這是愛迪生搞的二重記報機。”並簡略地訴說了它的功能。

經理一聽,滿肚子的火氣算是找到了發泄對象。他把眼一瞪說:“什麼二重記報機,還不是什麼投機取巧的玩意?這是公司,不是試驗所,要試你回家去試!”

他不容分說,當即武斷地作出結論說:“你私自拆毀公司設備,造成嚴重事故,損害了公司的信譽。這樣的報務員,本公司絕不能繼續雇用。”

愛迪生見這位上司如此蠻橫無理,也不高興再解釋什麼,長期漂泊不定的生活,塑造了他堅定的性格,他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這個地方。他好似一片在水麵上到處漂遊的浮萍,不聲不響地漂到這裏,停了停又悄悄地漂走了。在聯邦西部電報公司印的安納波裏分公司職員名冊上,留下了這麼幾句簡單的記載:

托馬斯·阿爾瓦·愛迪生,二級報務員。1864年12月到職,1865年1月離職。月薪75元。

雖然愛迪生總是默默無聞地工作,但他精湛的技藝也給某些同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數年之後,曾作過一段非正式電報員的記者兼作家羅伯特·安德伍德·約翰遜回憶說:

在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值得我紀念的事情就是接收印的安納波裏公司B報房一名叫愛迪生的電報員發來的電文。這位未來的偉大發明家的發報速度之快如同閃電。甚至連那些收電專家們都感到招架不住,他們常常不得不打斷愛迪生的電文,叫他重複一遍。

愛迪生離開了印的安納波裏公司,一個人背著鋪蓋卷兒,在大街上遊蕩著。他漫無目標地走著。事到如今,該上哪兒去好呢?

城市裏仍然很熱鬧,人們穿梭般往來,馬車上的鈴兒叮當作響。可愛迪生的心裏卻冷冷清清的,好似一片孤舟漂泊在大海,空空蕩蕩無依無靠。此時,他不由得想起了他溫暖的家和他親愛的母親。

再說愛迪生的父母,一直住在休倫港,靠著薩繆爾做點買賣和孩子們不時捎回的錢生活。老兩口倒也不愁吃不愁穿,日子過得相當美滿。大孩子們結婚的結婚,出嫁的出嫁,老兩口都不為他們擔心了。隻剩這個小兒子,小的時候,身體就不好,父母為他擔驚受怕,稍稍長大,卻又走南闖北,遊蕩不定。老兩口倘若隔了一個時期接不到愛迪生的信,他們就坐不穩,站不安。直到愛迪生寄來家書,說他身體健康,諸事平安,做父母的一顆心才能一下子鬆弛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