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黑豹從他的語氣中聽出輕蔑,滿麵通紅地正要發作,胡瘸子微微擺頭製住他。“對,我們沒能進去過,想也不敢想。你能嗎?”

“我更進不去。但我有這個玩意兒。”他傲然舉起那個皮包,“時間旅行器。”

賊王和黑豹交換著懷疑的神色:“時間機器?我知道,從科幻電影中看過。我也聽說過愛因斯坦的相對論……”

任教授不客氣地截斷他的話頭:“我不認為以你的知識水平能懂得相對論,所以不必在時間旅行的機理上浪費時間。好在我的時間機器已經成功了,你滿可以當場試驗,來一個最直接最明白的試驗,這麼著,以你們的知識水平也能得出明確的結論。”

這個混蛋,賊王在心中悻悻地罵道,似乎不想放過每一個機會來表示他對我們的輕蔑。他忍住怒意冷冷地說:“好吧,試驗咋個進行?”

“當場試驗。”教授自信地說,打開皮包,取出一個銀光閃閃的儀器。儀器比手掌略大,呈螺殼形,曲線光滑,光可鑒人,正麵有一個手形的凹陷。他把手掌平放在凹陷處,機器馬上唧唧地叫兩聲,指示燈也開始閃爍。賊王和黑豹不由崩緊全身的肌肉――誰知道這是不是警方的圈套?誰知道裏邊會不會噴出強力麻醉劑?黑豹已悄悄掏出手槍,但賊王示意他裝進去。他不願被這個“讀書人”看輕,而且――說來很奇怪,盡管來人是主動投身黑道,是來商量打家劫舍的勾當。但他仍覺得對方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君子,不會搞那些卑鄙齷齪的陰謀。

任教授仔細調校了機器的表盤,“好,請你們注意了。請用眼睛盯牢我。”他抬起頭,再次強調,“你們盯牢了嗎?”

“盯牢了。”兩人迷惑地說,“咋了?”

“現在我要消失了。請盯牢我,我要消失了。”在兩人的目光睽睽下,他微笑著按下一個按鈕,立時――他消失了,連同他身下的椅子,消失得幹淨利落。隻有他原來所在之處的空氣微微震蕩,形成一個近乎人形的空氣透鏡,這種畸變也很快消失。

餘下的兩人目瞪口呆。這可不是魔術,魔術師都必須借助道具,要玩一點兒障眼法,那些手法一般難以逃脫賊王賊帥的賊眼。可是這會兒,沒有任何中間過程,一個活人真地從兩人的盯視中消失了!兩人麵麵相覷,睃著四周。一分鍾,兩分鍾……胡宗堯輕聲喊著:任先生?任先生?

5分鍾後,任教授又刷地出現了,仍坐在原處,連姿勢都沒變。看來,他很高興自己對二人造成的震驚,嘴角上牽動著笑意。賊王敬畏地說:“先生你……用的什麼障眼法?”

“我沒用障眼法,我仍在原地,隻是回到了昨天這個時辰。”

“胡說!”黑豹忍不住喝道,“昨晚我倆一直在這兒,怎麼沒見你?”

教授冷冷地瞟他一眼:“誰說沒看見?我還和你倆聊了一會兒。你倆看見我突然冒出來,驚得象是,”他忍住唇邊的笑意,“剛從槍口下逃生的兔子。”

“胡說!純粹是胡說!你甭拿我倆當傻×。要是昨天我見過你,今天咋就忘了?”

教授不客氣地截住他:“因為你在宇宙中已經分岔了,現在坐在這裏的,是從正常的時間之河中走過來的‘這個’黑豹,而不是昨天曾遭遇時間旅行者的‘那個’黑豹。請閉嘴。”他皺著眉頭說,“我不願貶損你的智力,我知道在你們的行當中,你倆都是出類拔萃的角色。但老實說,我不相信你們能理解時間倒錯中的哲理問題。現在請你決定,”他對賊王說,“咱們是用半年時間討論這些哲理呢,還是用這台機器幹一些實事。”

賊王顯然異常困惑,但他很快從困惑中跳出來,搖著腦袋欽服地說:“聽任先生的,甭指望咱倆的豬腦袋能想通這些事。不過我相信任先生的機器,因為他剛才確確實實從咱倆眼皮底下消失了,這事摻不了假。”

任教授也讚賞地看看他,很有點英雄相惜的味道。“不錯,胡先生的思維直接了當,能一下子抓住問題的關鍵。”

黑豹仍不服氣,但他冷笑著,抱著故妄聽之的態度聽下去。賊王溫和地笑道:“任先生,我信服你的時間機器。可是,這和金庫有什麼關係?用上它就能穿過牆壁和鋼門嗎?”

“不,當然不能。用它連一道窗紗也穿不過。因為它隻能進行時間旅行而不能做空間上的躍遷。但有了時間機器,我們就自由了,就可以采用某個竅門,使用某種巧妙的手法。”

“什麼竅門?請指教。”

“這幢銀行大樓是什麼時候建成的,你們知道嗎?”

賊王對這個問題摸不著頭腦,略有不耐地說:“不知道,我打聽這個幹啥?”

“是1982年開始建造,1984年建成。所以,我們可以回到1982年以前,然後,在那個時間斷麵上,我們可以自由地進行空間移動……”

賊王非常敏銳地理解了教授的意思:“你是說,先從銀行之外的某個地方回到1982年前,再從那兒走到將要蓋金庫的地方。因為那時根本沒有金庫,所以我們走到那兒不受任何限製。然後,等走到將來的金庫中心,再使用時間機器回到現在――這時我們就已經在金庫中了,對不?”

“對,你的腦瓜很靈。”任教授真誠地誇獎著,就象在課堂上誇自己的得意門生。“不過不一定要回到現在,隻需回到‘金庫建成、黃金存入’的任一時刻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