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現代新聞之父(1 / 1)

事實上,後人尊崇的普利策不是報業巨頭的普利策,也不是百萬巨富的普利策,而是有著“現代新聞之父”殊榮的普利策。

這頂“現代新聞之父”的桂冠不是任何人的封贈,他來自普利策在新聞出版業中畢生堅持的三項原則:趣味性、刺激性、教育性。

趣味性作為辦報原則之一,並非指報上專刊登花邊新聞或以華而不實的戲噱文風來勾引讀者。普利策的趣味性首先是大眾趣味,當時紐約的《先驅報》、《太陽報》等也有趣,但那是貴族式的,有良好教育的人具有的趣味。大眾對高爾夫球、馬術、皇室姻親、高雅的古典藝術不甚了了,也說不上什麼興趣。相反,生活中的善與惡、美與醜大眾卻更關心。趣味性在普利策看來與可讀性是一脈相承的,因此他推崇簡潔、精練、口語化的語言風格。《世界報》自稱為“簡潔、明了和具體”。在《世界報》編輯部的牆上,大寫著普利策的口號:“準確!簡練!具體!”

在行文中,他喜歡標新立異的標題,簡明精練的句子,鏗鏘有力的動詞,體裁緊湊的結構。“把文章縮短、再縮短!”普利策時常在報社對下屬這樣大聲吼叫。普利策認為,要有趣味性,寫稿的人就要有語言上的新穎與立意上的與眾不同,這樣才能動情。實際上,普利策對自己的工作是全身心的投入,他時常出入意料地來到下屬的辦公室,同他們討論文稿,他動作敏捷、侃侃而談,粗黑的短發也會飄舞起來,眼鏡片也在閃光。如此投入的工作,怎不煽起讀者的閱讀欲望和引發對文章的興趣呢?

刺激性是普利策辦報的第二大原則。普利策認為,尋求新鮮與刺激是人之本性。比如,一遇到打架,孩子們就會停止玩耍蜂擁而至,圍觀勝敗。成人又何嚐不是如此。因此,普利策時常在他的報上挑起論戰,主動對別人發起進攻。這即是他天性中不可抑製的好鬥性格在作祟,也是他辦報謀利的一種策略。策略與本能如此天衣無縫地結合一體。無怪乎在《世界報》或早年在聖路易斯的《西方郵報》上,人們總會發現有永不停止的攻擊性言論或論爭在上麵。大至帶頭反對石油壟斷,直至國會通過反托拉斯法,小至對本市某一案件的審判是否公正提出反對看法。這些都緊緊地抓住了讀者。普利策的報紙中經常有驚心動魄的戰鬥。

當然,普利策的“刺激性”也包括報道內容本身的出奇、荒唐,同時也還包括使用聳人聽聞的言辭來渲染事件。這方麵,普利策在當時屬於超一流高手。當時的報紙相當謹慎,誰也不敢把《一位名人喪命手姘頭的懷抱》這類桃色新聞用大黑標題放在頭版。普利策正是這樣幹的。比如,他當年在聖路易斯,把聳人聽聞與鞭撻黑暗、肮髒結合起來,最典型的一個例子就是從大陪審的報告中搜集材料,列舉了聖路易斯許多富翁把他們的房子用作嫖娼的情巢。這類在當地不登大雅之堂的新聞,確實讓人們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衝擊,人們趨之若鶩。按普利策的說法,他是先釣住讀者,然後才教育讀者。

人們司空見慣的東西不會引發大家的興趣,習慣的文章體裁、標題也吸引不了讀者。當時的報紙以穩重的內容、勻稱得體的標題為規範,而普利策的報紙上卻充滿了新鮮與刺激。如報道一則殺人犯時,按當時常規應當是“殺人犯×××”為標題,在普利策手中,變成了正標題《殺人犯的最後一夜》,副標題《他猛搖牢門,要求伸冤》,此外,諸如《花花公子喝酒》、《當丈夫不在的時候》、《可怕的火光》、《愛上她的錢》這類在當時正統報業人士看來粗俗不雅的標題,卻被普利策放在報紙顯眼的版麵。

當時,為了引人注意,甚至可以如同今天的愚人節新聞一樣,誇大或編造一些新聞,在事後予以澄清。因為,那個時代的人們習慣於道聽途說,言不及義。這類誇大、編造新聞的做法除了引人注目、刺激外,還顯得有些幽默感和有趣。

教育性是普利策辦報的第三個原則。他的教育性是通過不斷地向公眾披露社會的罪惡,鞭撻權貴的腐敗以喚起善與美的觀點,建立良心和道德。同時,普利策還認為報紙應為社會指出改革方向。這是普利策一生中最為後人稱道的行為。當時美國正處於大工業化的啟動期,自由競爭中勞動者得不到保護,歐洲每年有約50萬移民湧入美國,聯邦政府力量薄弱,無法顧及民眾的生存。貧富差距極大,自奉為機會均等的美國,卻無法實現社會公平。普利策的報紙,幾乎是當時唯一讓大眾發表自己心聲的地方。其他報紙隻是泛泛論及這些不平等事實而已。普利策第一個刊登並抨擊了墨洛山和下西區貧富之間的懸殊差異,並呼籲人們采取正確的社會措施和行動。《世界報》自始至終抨擊“上層階級”、“暴發戶”、“假貴族”們的醜惡行徑。普利策的這種教育性是一種十分深刻的社會批評。用今天的話來說,這是使用輿論來引導社會向健康的方麵發展。新聞作為大眾喉舌這一做法,應當說是由普利策奠定了基礎。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