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恒河中遊流域(2 / 3)

離舍衛城南麵五六裏之處,是著名的祇陀林給孤獨園,這是波斯匿王的大臣善施長者為佛陀興建的精舍。可是,往昔金碧輝煌的精舍,現如今在已成了一片頹垣敗瓦的荒涼之地,隻有一對阿育王建造的石柱依然立在東門兩旁。在祇陀林的廢墟中,僅剩一間磚屋尤在,裏麵有一尊紫檀佛像,是波斯匿王仿照憍賞彌國的檀木佛像建造而成。

玄奘的心情無比沉重,他眼含淚光,在給孤獨精舍的廢墟上撫摸著這裏的殘磚破瓦,追思著佛陀、諸羅漢聖者和比丘大眾。玄奘又進入磚屋,對著紫檀佛像端身正坐,追思著偉大的釋迦世尊,在般若三昧的禪定境界中,玄奘仿佛回到了世尊轉法輪的年代:

在一座風景非常幽雅的花園裏,玄奘看見一位相貌英俊的黃衣少年正在庭園內讀書。這時,一位長者走進來,拱手對黃衣少年說:“尊敬的祗陀太子,您一定知道偉大的佛陀教化眾生的事跡。我有個願望,想在我們國家建立一座殿堂,以便給佛陀和他的弟子安住,好讓我國百姓也能聆聽到佛陀的教誨。而您的花園由於清靜幽雅、林茂花香,是建立佛堂最理想的場地。我希望太子能捐出這座園林,讓佛法的聖光早日照耀我們的國土。” 祗陀太子說:“善施長者!我也非常仰慕偉大的佛陀,但這座花園是我的最愛。你讓我很為難。這樣吧,若您能用黃金鋪滿此片園地,這座園林就是你的了。”此言一出,善施長者立即吩咐隨從,用馬車載來金磚,並把黃金鋪在園林之中。當鋪剩最後一塊地時,太子叫停了他們:“好啦!好啦!善施長者,您一向以布施聞名,人稱‘給孤獨’,我又豈願落後於您?我就布施此園林木與你,並以此遍地黃金為資,興建佛堂吧。”

於是,一座雅致清幽的佛堂就在林中建成了。當佛堂建成之日,波斯匿王率領臣民迎接佛陀和眾比丘前來居住。佛陀寶相莊嚴自在,親自命名這裏為“祗陀林給孤獨園”。

舍衛國,玄奘譯其為室羅伐悉底國,相傳佛陀當年就是在舍衛國的祗樹給孤獨園中升上天宮的。其地在今印度北部的巴爾蘭普爾西北約二十公裏處,鄰近都城的南麵。當年佛陀升天時還有一個有趣的小故事:佛陀升上忉利天說法,一說便是三個月時間,舍衛國的鄰邦拘宗婆國國王優填王見佛陀如此長時間沒有回到人間,他十分想念佛陀,就叫工匠用旃檀木雕刻佛像,可是工匠怎麼也沒法畫出佛陀的莊嚴神聖,優填王隻好請目鍵連尊者施神通,將工匠接到忉利天宮,讓他親眼觀看佛陀無與倫比的相貌,然後才回到國中雕刻。相傳,當時由於佛陀講經時發出種種光明雲,光芒萬丈,工匠乃一介凡夫俗子,沒法正視佛陀真身,隻好用一麵鏡子反照佛陀,這樣才能對著鏡子中的佛陀作畫。他畫成後將佛像供奉在王宮內的精舍中,當佛陀自天宮返回時,來到此精舍,此旃檀木雕像竟起身相迎佛陀,佛陀慰勞它說,“教化難調,覺得解脫眾生辛苦嗎?開導教化,釋渡眾生,是我所希望的。”此雕像就是印度各國供奉佛陀真身雕像的鼻祖,許多小國的佛像都是以此佛像繪圖仿製的,連舍衛國波斯匿王在祗樹給孤獨園造的佛像也是參照此像所製。

舍衛國遺址

按佛教典故記載,佛陀在忉利天宮說法曆時三個月,“三個月”是人間的時間,可是在天上的時間就難以確定了。按中國民間的說法,天上一天,即為人間百年。那麼,佛陀在天上的時間應該極為短促。他說法結束後重回人間,並不是在舍衛國返還,而應在僧伽施國,即當今印度北部的法魯巴德縣,降落地點在該縣不遠的桑基薩村。此村前有一大寺院,當佛陀返回時,還有一件無比殊勝的事情發生——佛陀講《地藏經》結束之後,天花和珠瓔如雨飄落,帝釋為了表達對佛的無上崇敬,施展神通,從忉利天宮善法堂到人間之間,變現出一條台階,其由黃金、白銀、水精築成。中間台階為黃金築成,左側台階為水精築成,右側台階是白銀築成。佛陀從善法堂起身,由中間的黃金台階而下,天神大眾在後麵跟隨。帝釋手拿寶蓋從水精台階侍奉佛陀自左側而下,大梵天王手執白拂從白銀台階侍奉佛陀自右側而下,天神天女騰空散落天花讚美。相傳,佛回人間後幾百年,在僧伽施國還存有數百尺這種神奇無比的三寶台階,可之後全部陷落。周圍各國國王不願意此無比殊勝的勝跡消失,就在此建寺院,並在寺院中的故基上重建寶階,模擬從前的三寶階裝飾珍寶,還在台階頂上建了寺廟,中有佛陀像,左有帝釋,右有梵天王,猶如當初伴著佛陀走下的樣子。

3、巴達利亞

(1)劫比羅伐窣堵國

劫比羅伐窣堵國,周四千餘裏。空城十數,荒蕪已甚。王城頹圮,周量不詳。其內宮城周十四五裏,壘磚而成,基跡峻固。空荒久遠,人裏稀曠。無大君長,城各立主。土地良沃,稼穡時播。氣序無愆,風俗和暢。伽藍故基千有餘所,而宮城之側有一伽藍,僧徒三千餘人,習學小乘正量部教。天祠兩所,異道雜居。

城東南隅有一精舍。中作太子乘白馬淩虛之像。是踰城處也。

城四門外各有精舍。中作老病死人沙門之像。是太子遊觀睹相增懷。深厭塵俗。於此感悟。命仆回駕

劫比羅伐窣堵國,方圓四千多裏。國內有空城十來座,已經十分荒蕪。都城傾塌,大小不詳。內宮城方圓十四、五裏,用磚砌成,牆基高峻堅固。該國長久荒棄,人煙稀少。沒有最高君主,各城自立自長。土地肥沃,莊稼適時播種。氣候風調雨順,民風溫和善良。境內有佛寺舊基一千多處,宮城旁的一座寺中,有僧人三十多名,研學小乘教正量部派。尚有天祠兩所,各派外道雜居。

城東南角有精舍,精舍內繪有悉達多太子乘坐白馬騰空飛行的畫像,那裏便是太子出家時越城之處。

城的四門之外各有精舍,精舍繪有老人、病人、死人、沙門的畫像,乃是太子四處遊覽、目睹人生悲苦,從而深為悲歎、厭倦人世、頓時覺悟,即命仆人駕車回宮之處。

(2)比普拉瓦

離開室羅伐悉底國,玄奘來到劫比羅伐窣堵(亦稱迦毗羅衛),即今日尼泊爾巴達利亞地區,而該國都城遺址在今比普拉瓦一帶。此地於公元前六世紀開始即為釋迦族的聚居地。眾所周知,佛陀名為“釋迦牟尼”,“釋迦”就是氏族的名稱。釋迦族從公園前六世紀開始興旺起來,繁衍於今日印度北部與尼泊爾南部交界的地方。1971年至1974年,考古者在此地進行考古發掘,出土了大量的文物,其中特別重要的是發現了五十多枚公元前的封泥,而四十多枚上麵都有這個地方的地名——迦毗羅衛,由此說明,佛陀的故鄉即在此處。玄奘到達之時,“空城十數,荒蕪已甚”,曾經那麼繁華的城市竟連人都看不見了,僅剩繁多的基址而已。在這一個個地基上,曾經有過上千所寺院。眼前的景象想必與玄奘腦海深處期望的那個輝煌絢爛的佛陀故鄉相比,落差巨大,他內心無疑是無味陳雜的。凡事種種,皆為虛無,玄奘看到了悉達多的一生:

摩耶夫人從睡夢中醒來,她的內心充滿祥和與喜悅,她告訴身邊的淨飯大王,剛才做了一個夢:在一個美麗的天國花園,有一頭白色的六牙巨象,從虛空中緩緩向她走來,之後從她的右脅進入了腹中。

十個月後,淨飯大王根據俗例,親自護送摩耶夫人回娘家天臂城生產。當他們的隊伍來到藍毗尼花園時,夫人感到她的孩子快要出生了,於是就在一棵枝繁葉茂的無憂樹下誕生了太子。太子一出生,就在地上走了七步,所走過的地上都長出一朵朵發出金光的蓮花,然後太子舉目眺望四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作獅子吼:“天上天下,唯我獨尊!”此時,天空現起無數彩虹,有二龍從地踴出,飛騰空中分別噴出溫暖和清涼的泉水,帝釋天和四大天王以此龍泉為太子沐浴,給他穿上了微妙天衣。這一日,就是吉祥的四月八日,淨飯大王給兒子起名為喬答摩·悉達多。

太子的降生,令全國歡騰,然而,吉祥、歡樂的日子持續到第七日,發生了不幸的變故,聖母摩訶摩耶夫人逝世了。她去世後,她的妹妹,太子的姨母摩訶波闍波提,代替姐姐肩負起母親的責任。

悉達多太子在歡樂和無盡的關愛中成長,從七歲開始就從跋陀羅尼婆羅門受學梵書等六十多種書,學習婆羅門的最高學術:五明和四吠陀。

聰明好學的悉達多太子,很快就成長為精通五明、四吠陀的少年。而且他天生就有驚人的臂力,一切兵戎戰法,百般武藝都一一純熟通達。淨飯大王希望文武雙全的太子,能成為帶領釋迦族人統領天下的轉輪聖王。但他的內心一直在擔憂,因為太子出生當日,一個婆羅門相士曾經預言,太子將舍棄王嗣,出家成為聖者。

為了留住太子繼承王位,淨飯王為他建造了豪華的宮殿,廣聚美女,想以五欲牽住太子的出家之心。他在太子滿十七歲行成人禮後,立即為太子娶了鄰國天臂城主之女耶輸陀羅公主為妃。

悉達多太子和美麗賢慧的耶輸陀羅公主在王宮中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日子,不久,他們的兒子羅睺羅就出生了。

一日,悉達多出城,在城外見到衰弱的老人、垂死的病人,一具死屍和一個現出家相的精進修行者。太子觀察到人生的生、老、病、死,和世間的種種煩惱痛苦,覺悟到所有人都應該從生死的輪回中解脫出來。然而人們卻都在生死輪回的泥沼中越陷越深,是什麼原因招致這樣的苦果?又如何得到解脫呢?悉達多太子生起了金剛般堅固的菩提心,毅然放棄皇宮的生活,離開了美麗的王妃耶輸陀羅公主和他們的兒子,獨自去尋找解脫的真理。

悉達多太子離開皇宮後,進入了羅摩村的一片森林,剃去須發,成為一名修行者。在森林裏,太子用身上華麗的寶衣與一名獵人交換了鹿皮衣,換好衣服後,獵人恢複了淨居天神的身相,拿著寶衣騰空而去,這一日,便是吉祥的二月八日。

迦毗羅衛遺址

劫比羅伐窣堵(迦毗羅衛),今其地為比普拉瓦,位於喜馬拉雅山山麓,即今尼泊爾境內之巴達利亞地區,是釋迦牟尼佛的故鄉,係釋迦族之領土。此地不僅與佛教關係深厚,其名稱亦與數論派的開祖迦毗羅仙頗有因緣,故被認為與數論派的興起有關。佛陀為此地刹帝利種淨飯王之子,城外東南的嵐毗尼園即其降生地。相傳過去四佛中的拘樓秦佛、拘那含佛的本生地,也在此地附近。此地由於是佛陀降生地,又是四大塔之一,因此巡拜遺跡者常前往參禮。阿育王曾在拘那含佛的本生地及嵐毗尼園建立石柱,並給予嵐毗尼園居民免稅的優待。

佛陀晚年,釋迦族遭舍衛城毗琉璃王的攻擊而致滅亡。此後,迦毗羅衛漸趨荒廢。五世紀初,前來此地的法顯形容該處說,城中都無王民,僅有眾僧民戶數十家。然此地的佛教聖跡甚多,今日尚可找到頗多遺跡,如淨飯王正殿、摩耶夫人寢殿、菩薩降神像的精舍、阿私多仙相太子處、太子與諸釋子角力處、太子學堂、太子踰城處、舍衛城主誅死釋種處等。此外,尚有拘樓秦佛的本生地、拘那含佛的本生地、太子坐樹下觀耕田處、太子成道後返國為父王和釋種說法的尼拘律樹林、箭泉、佛出生地嵐毗尼園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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