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受了趙楫記憶的影響,即便看到高強靴尖上猶自殷紅的血跡心裏瘮得慌,柳卉欣仍然對他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經過先前那番笑鬧,柳卉欣心裏對高強的厭惡已消減了不少。而且這會兒她也想得明白,高強就算對其他人再是窮凶極惡,但對有皇子身份護身的她,永遠隻有巴結討好的份兒。
但即便原主對高強再是親切喜愛,來自現代平等社會的柳卉欣心裏又怎麼可能毫無芥蒂?隻不過勉強做到正常溝通罷了。
見高強親熱挽留,柳卉欣以手撫額,有氣無力的道:“本……公子方才多喝了些,此刻周身不適,這便回府歇息去了。”
見荊王殿下確是不勝酒力,高強哪敢挽留,笑道:“今兒這日子確實不宜尋歡,逝者已矣,您別太難過了。改天尋個好日子,小弟再做東陪您好生解解悶兒。”
逝者已矣?
啊!原來今天是趙楫生母王貴妃忌日,難怪他喝得酩酊大醉,倒也是情有可原。
“公子!您的袍子。”
柳卉欣怔愣的當兒,先前在屋中照料她的古典美人追了上來,雙手捧著一件錦袍便要為她穿上。
柳卉欣已從趙楫記憶中得知美人名喚“月娘”,是這附近娼戶王四媽院子裏的清倌人,與趙楫一向慣熟的。今天是趙楫母妃忌日,清晨他又遇到一件十分不順心之事。趙楫的家人怕他出事,因高衙內精明事故,便請他來開導趙楫。
隻是趙楫鬱結難解,走不多久便要去尋酒家。高強隻得陪他一起來了樊樓,又請了劉四媽家相熟的粉頭過來作陪,著意開解。
趙楫原本酒量就淺,如今酒入愁腸,更加了七分醉意,沒幾杯便醉的不省人事。哪知醒來後,內裏的靈魂卻換成了柳卉欣。
說來也怪,原是女兒身時,柳卉欣並不排斥與其他女生親近。可如今成了趙楫,見月娘一臉溫柔的要為自己著衣,立時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這說明我不是拉拉。”柳卉欣心裏頗為欣慰的道,急忙伸手接過錦袍,阻止了月娘的進一步靠近。
站在一旁伺候的王府書童——平安,就是先前嚇了柳卉欣一跳的那個青衣小帽的少年,見狀連忙來接。怎麼能讓殿下自己親手穿衣?那他這個書童豈不是毫無作用了?
“別過來!我自己來!”
柳卉欣又連忙製止了靠過來的平安。雖然平安也算得上一枚可愛乖巧的小鮮肉,但男女授受不親啊!況且,趙楫原本的記憶也極度排斥這種接觸。
這麼說來今後豈不是男女都親近不得了?!難道是注定要孤獨一生的節奏?
柳卉欣晃晃頭,甩開這些性別錯亂、亂七八糟的思緒。心想還是先離開人群,找個沒人的地方整理下原主的記憶再說吧。
“走了平安!回府。”柳卉欣吩咐一聲,轉身便走。
“是。”平安連忙答應了跟在她身後。
“四哥兒慢走,我送送您。”
高強快步追來,搶上前去給柳卉欣開路,生怕再有哪個不開眼的跑過來衝撞了殿下,他那些跟班豪奴則隨在平安身後亦步亦趨。
再後邊,月娘以及高強的相好蘭娘雖不言語,卻也跟在隊伍後麵相送。在二女身後,院子裏的丫鬟保兒又跟了好幾個,整個隊伍看起來頗有些浩浩蕩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