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清代的巨貪宰相——和珅(1 / 3)

和珅是清乾隆朝後期乾隆皇帝寵信的重臣,位極人臣,權傾一朝,世人稱之為“和相”。他憑借手中的權力,結黨營私,排斥異己,禍國殃民,大肆貪汙納賄,積聚了巨額財富,被稱為中國第一巨貪。烏雲遮不住太陽,正義終究要戰勝邪惡,乾隆駕崩後,和珅被賜自盡,家產被抄,終於受到了應有的處罰。和珅確是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和珅現象卻發人深思。

攀龍附鳳謀得升遷

和珅(1750-1799),字致齋,姓鈕祜祿氏,“和珅”是他的“滿語”名字的音譯,如果譯成漢語應為“三綱五常”之意。他是滿洲正紅旗人,出身於一個中等武官之家。其五世祖尼雅哈納巴圖魯在清軍入關的爭戰中,以軍功獲三等輕車都尉世職。父親常保除襲世職外,曾任福建副都統。

和珅童年時期曾在家中與弟和琳一起接受私塾先生的啟蒙教育,十歲左右被選入鹹安宮官學讀書。和珅博聞強記,不僅滿、漢文字水平有了很快提高,還學習了蒙古文和藏文,為日後通曉漢、滿、蒙、藏四種語言打下了堅實基礎。和珅的書法、詩詞、繪畫水平也有不同程度的提高,在眾多的八旗子弟學生中,和珅是出類拔萃者。

和珅於乾隆三十四年(1769)踏上仕途,承襲三等輕車都尉,這年他20歲。第二年和珅參加鄉試,沒有中舉,23歲時被授為三等侍衛,挑補粘竿處,即上虞備用處,負責皇帝出巡等儀仗事宜。不久,他被調到鑾儀衛充當侍衛,有了接近皇帝的機會。乾隆四十年(1775),和珅被擢為乾清門禦前侍衛,兼副都統。

此後,和珅更是青雲直上,曆任戶部侍郎、軍機大臣兼內務府大臣、步軍統領、崇文門稅務總監、戶部尚書、議政大臣、吏部尚書、兵部尚書、大學士,以至封為公爵,位極人臣,大權獨攬。宦海多風險,這是眾人皆知的事實。人們不禁要問:和珅為何能夠得心應手沉浮其間,飛黃騰達呢?這裏當然有客觀的因素,但最主要的是與和珅攀龍附鳳、一意媚上分不開的。

和珅十分注意在適當的場合表現自己,以博取皇帝的青睞。據《清代七百名人傳》等書記載,早在和珅到鑾儀衛聽差時,就已精於此道。據說,和珅在鑾儀衛聽差,一日隨乾隆出宮,就在大駕將行之機,倉促間找不到皇帝專用的黃龍傘蓋。乾隆麵露不悅,隨口問道:“是誰之過歟?”一班隨行人員,包括許多高級官員在內瞠目結舌,不知該如何對答。粗通《四書》、《五經》的和珅靈機一動,應聲對曰:“典守者不得辭其責。”乾隆皇帝不由大感驚奇,想不到鑾儀衛中的聽差還有如此才華。因為他脫口而出的問話,出自《論語》,而和珅的對答,正是《四書》中的注釋“豈非典守者之過邪”稍加變通而成,用在這樣的場合,可謂自然貼切。此後,高宗皇帝開始注意上了身邊的這位近侍,漸漸委以大任。因此,和珅之入仕升官,並非憑空而來,而是同他善於尋找機遇、曲意媚上、充分表現自己有很大的關係。

和珅經常留神觀察皇帝的心理和脾氣,然後費盡心機投其所好。史書上說:“和珅雖學問淺薄,而四書五經,則尚能記憶。和珅經常隨侍在高宗身邊,盡管學問並不高明,但他摸準了高宗喜歡談經論史的脾氣,將《四書》、《五經》硬生生背了個滾瓜爛熟,每遇高宗詢問,大致可以答個八九不離十,頗得高宗好感。經常隨侍在高宗身邊的人,並不在少數。唯獨和珅一人能受重視,這與和氏善窺帝意,巧於逢迎有關。”和珅善於揣摩的本領,史籍中多有記載。據《新世說》中說,清代順天鄉試,考《四書》的題目,按照慣例由皇帝“欽定”。一般是在考之前,由內閣進呈《四書》一部。皇帝閱後命題畢,將《四書》仍發還給內閣。乾隆三十年(1765),正是順天乙酉科鄉試之年。一天,和珅見到一位宮中太監,捧著一部《四書》,由宮中急匆匆直往內閣走去。和珅靈機一動,趕緊上去攔住太監去路,道:“公公請稍停片刻。”這位太監一看是當今皇上的寵臣和珅攔路,不敢怠慢,停步問道:“不知和大人有何見教?”和珅笑道:“皇上已命題了?”太監將手中的《四書》舉一舉,淡淡地說:“不錯。皇上命奴才將這部《四書》送還給內閣。”和珅見四處無人,便悄悄將嘴貼近太監的耳朵,問道:“不知皇上在命題時,有何情狀?”太監看了看和珅,道:“這個……宮中之事,奴才不敢亂說。”和珅拍拍這位太監的肩膀:“說來無妨。”隨後雙手變戲法似的一合,太監捧著的《四書》上赫然出現一隻金元寶,估計足有十兩重。太監先是一驚,繼而樂得合不攏嘴:“和大人太客氣了,太客氣了。今科順天鄉試,皇上出什麼題目,奴才一無所知。隻是奴才在皇上身邊,見皇上翻閱《四書》第一本至半本時,忽露微笑,振筆直書。”

和珅默不作聲,俄頃,臉上露出了會意的笑容。他拱手道:“多謝公公了!”太監點點頭,收起金元寶,依舊捧著那部《四書》往內閣走去。

和珅回到住處,找來一部《四書》,當翻到第一本的一半時,哈哈大笑不止:“今科鄉試,題目必是《或乞(焉》一章。”於是密通消息於門生,命他們早作準備。和氏門生自然感激不已。後來,考題發下時,果然不出和珅所料。你道和珅怎能料事如神?原來,這一年是乙酉年,“乞”二字中,正好嵌有“乙酉”二字在內。從皇帝的一笑一顰中,居然可以押中科舉考試的題目,這等揣摩本領,可謂舉世無雙了。借此本領,也難怪和珅能察言觀色,投皇帝所好而在官場上青雲直上。因此,在短短的十多年之內,和珅由鑾儀衛中一名普通的聽差,變成“寵任冠朝列”的重臣,與其說是緣乎“天意”,毋寧說是憑借了其一意媚上的本領。

和珅以其善窺帝意、巧於逢迎的心計,進人清王朝的權力中心。在其仕宦生涯中,和氏又不斷玩弄權術,百般討好皇帝,從而達到鞏固自己的地位,並撈取進一步攀升的政治資本的目的。

乾隆四十五年(1780)正月的一天,清高宗弘曆召見時在禦前大臣上學習行走的和珅,麵色莊重地交待了一項使命:“朕命你前往雲南,詳查雲貴總督李侍堯有無貪贓枉法之事。”

和珅一麵諾諾應承,一麵悄悄觀察高宗臉上的神色,心中急速地推測:不知皇上心意如何?是真想查個水落石出,然後嚴懲以儆效尤呢,還是走走過場,做個官樣文章而已?和珅抬眼望去,隻見高宗麵含慍色,嘴角緊閉,雙眉皺在一起。和珅心想:龍顏如此不悅,定是李侍堯貪贓枉法之事已經敗露,惹惱了皇上。此番出京,看來唯有嚴查,才合皇上心意。拿定主意,和珅叩頭謝恩,並向高宗信誓旦旦保證:“微臣一定秉公詳查事端!”

領命出宮,和珅不由心花怒放:試想這次以“欽差”身份前往雲南查辦雲貴總督李侍堯,風光榮耀自不必說,最重要的是,窺準了高宗皇帝的好惡,扳倒一位貪贓枉法的朝廷要員,既討得皇帝的歡心,又為自己樹立了威信。按和珅的想法,這次雲南之行,無疑是升官發財的一次極好機遇。這等美差,怎不叫他萬般興奮?

和珅在辦案過程中,精明幹練,不僅查清了李侍堯婪索貪贓的事實,而且還調查出雲南吏治廢壞、各府州縣財政虧空嚴重等重大問題。乾隆本想立即任命和珅為雲貴總督,但礙於是他主辦李侍堯事件,有可能引起外麵議論,就改任福康安為雲貴總督,調和珅回京,但就在他回京的路上,已任他為戶部尚書、議政大臣。他回京後,又向乾隆麵陳了雲南的鹽務、錢法、邊防、邊境貿易、外事等問題的現狀和他自己對解決這些問題的想法,乾隆極為滿意,同意實施他的計劃,並且從心底讚賞和氏“果是個能臣”。於是,又不斷委以重任,並下聖旨說:“尚書和珅之子,賜名豐紳殷德,指為十公主之額駙(即俗語說的‘駙馬’),待年及歲時,舉行指婚禮。”

與皇帝攀上了兒女親家,和珅的門第已到了為人臣的極處。這一切,與和珅巧於投機、大稱帝意有密切關係。此後,和珅就由重臣變成了皇親國戚,身價驟增十倍,也更加膽壯氣粗起來。十月,又任“四庫全書”館正總裁,兼辦理藩院尚書事。和珅用他手中掌握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的政、軍、財、文、人事、內務、民族事務等大權,在皇帝的許可或反對的情況下,進行了長達二十年的禍國殃民的政治生涯。

納賄私飽貪得無厭

自大清以來,經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四代努力,出現了“康乾盛世”的局麵。乾隆在位60年,前中期文治武功,開拓疆土,統一中國,功不可沒。但到後期,他日漸驕奢,陶醉在曠古盛世中不能自拔,變得揮霍無度。以和珅為首的貪官汙吏乘機斂財,百般搜刮,“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成為當時這種醜惡現象的真實寫照。

自和珅受到乾隆帝寵信重用,集軍、政、財權於一身之後,他就利用手中的權力肆無忌憚地進行搜刮,貪汙納賄,無所不為。

當時乾隆年老怠於政事,又好大喜功,連年興兵,大興土木,大搞巡遊,每年所費超過正常經費億萬之巨,這些事他都委任和珅去辦,這些錢都向和珅要。

和珅就乘機假公濟私,中飽私囊。他利用自己掌握的生殺予奪大權,向地方上的總督、巡撫、藩司等索取貢獻,這些官員怕他借故傾陷,難保烏紗帽或難於升遷,就向自己的下級敲詐勒索,這樣上行下效,層層索賄受賄,造成官吏貪汙成風,結成互相包庇縱容的關係網。例如當時的地方大員國泰、陳輝祖、福嵩、伍拉納、浦倫等都是贓款累累,大肆侵吞國庫的人。這些人在被抄家時,動輒財產達幾十萬、幾百萬之多。雖然這些貪汙狼藉的典型被砍頭示眾,以儆效尤,但是越殺情況越嚴重。因為有些貪汙官員為了以賄免罪,就更多地搜刮,向上級送更多的賄賂,形成了貪汙行賄的惡性循環。在和珅與阿桂同掌軍機處大權的十幾年間,阿桂經常奉命到各省賑災治河,巡察辦案,又給和珅獨攬軍機處大權造成機會。他行文各省,要各省凡給皇帝的奏折都要先向軍機處提交副本,這樣,各地大員向皇帝直接奏事的權力基本被剝奪了,都被掌握在和珅的手心裏,不得不對他俯首帖耳,唯命是聽。兩江總督書麟、閩浙總督覺羅長麟都因違忤和珅,先後被遣戍新疆效力。和珅在兵部核算軍費報銷時,如不給他賄賂,他就找借口不予報銷,以至各級將領也不得不克扣軍餉,用來行賄和中飽私囊。這樣,軍政貪汙之風大熾,不可收拾。和珅索賄受賄的數量駭人聽聞,單是兩淮鹽政征瑞一人,先後就賄賂和珅四十萬兩銀子。和珅膽大包天,地方督撫所進獻給皇帝的貢物,乾隆僅收到十分之一二,其餘全被和珅弄去,所以他家的大珠、手串、寶石等比皇宮裏的還要個大、質高、量多。

和珅不僅肆無忌憚地索賄受賄,還利用任戶部尚書、內務府大臣和崇文門稅務監督之便,中飽私囊,大肆貪汙。

明朝北京原為九門征稅,清朝改為由崇文門統一征稅。乾隆時期,為加強對這一稅關的管理,特設正副監督各一人。這樣的重任,乾隆自然要委以親信。崇文門稅關是戶部所屬全國三十個榷關之一,其索要苛刻位居全國第四。崇文門稅關名義上隸屬於戶部,實際上由內務府控製,是皇家內府的進財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