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母親離開前後(1 / 1)

母親永遠的離開了我。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不回來了。那幾天裏,我隻有淚,沒有話……

我在默默地回想著:回想著我母親生前度過的最後一個春節——二〇〇八年的春節。我照例春節前回家(我們農村不興出嫁的閨女在家過年),算是提前給母親拜個年,主要想給母親送點零食和其他年貨。這年,我給母親買了一件大紅的羽絨服,一開始母親說顏色太鮮,在農村穿太紮眼(顯眼),後來街坊鄰居都誇好,說又輕巧,又暖和,顏色又喜慶,母親聽後很高興。聽弟弟說,過年間有人來磕頭(拜年),母親免不了要講:這是閨女從北京買的。

那次我來時還買了母親愛吃的核桃——是在街上遇見一個挑擔子的山裏人買的,我以為好,他用手中的“紙皮”核桃擠給我看,我信了。沒想到買回來之後,卻是皮特別厚,母親略有不悅地說:“看你買這核桃,用大鐵錘才能砸開。”我說:“我不懂,賣核桃的人騙我。”

轉眼到了元宵節,這件關於核桃的事,我放不下。我輾轉幾處,找到一個專門賣幹果的店,買了五斤真的“紙皮”核桃,又去看了母親,母親見了我非常高興,隻是拉住我的手,不說話……我理解母親的心情。

已是九十七歲高齡的母親,近兩年身體已不如以前,且易感冒,常咳嗽。

二月上旬的一天,我家的電話在早晨六點多突然響起,是弟弟從老家叫來的,我頓有不祥之感——果然是母親病情加重。我立刻準備動身……

母親沒有完全昏迷,我輕輕地喊她:“娘。”母親認出我,我守在母親的床前,不說話,隻是守著,隻是看著吊瓶裏的藥液一滴一滴地滴……

一周後,母親還是走了,她走得很安詳……

空蕩蕩的屋子裏,隻有母親曾經用過的物品和穿過的衣裳,我無語……一種莫大的失落向我襲來:我童年時的家——沒啦!我知道,其實不是,家還在。那隻是我的一種感覺,這感覺強烈而深刻,不是用語言所能表達的,沒有真正感受的人很難體會。好在大家理解我……

二〇〇八年十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