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訴訟製度具有不同的價值目標取向,而法律價值目標無論如何規定,並與現實社會保持相當密切度,它永遠屬於理想範疇,具有終極意義。“所謂法律的理想,就是指作為人格化了的法律所要追求的最終目標和所要達到的最終目的。”盡管這最終目標和目的是“指一種對現實目標和目的追求,而不是對未來的一種目標和目的追求”,但它畢竟是紙麵上文字表述而已。要使法律價值目標化為現實社會實在內容,則必須通過法律機製的設定與運作。《行政訴訟法》的實施,對現代中國社會改革現有的權力結構,緩解權力與權利之間的緊張壓力所產生的積極影響已為人們所認同,但它所伴生的問題也正日益減損著行政訴訟的價值目標。這一現象不斷地警示著我們,如果我們現在不能盡快拿出克服問題的良策,則行政訴訟在中國可能會蛻變成一種法治裝飾品,甚至淪落成為庇護行政機關違法或不當行使權力的不良機製。因此有必要通過在立法層麵上賦予公民和其他社會主體普通的監督公權力行使的權利,並使這種權利具有司法上的保障,同時對現行《行政訴訟法》進行適時必要的修改,明確行政公益訴訟的具體程序,以建立、健全行政公益訴訟製度,使其作為行政訴訟製度的重要組成部分,使民權得到更好保護,行政權得到更好規範。
(一)受案範圍
行政公益訴訟受案範圍是指人民法院受理行政公益訴訟案件的範圍,即可以受理什麼樣的案件,不能夠受理什麼樣的案件,哪些行政活動應當由法院審查,哪些不能被審查。行政公益訴訟的受案範圍應該是公共利益受行政主體違法的作為或不作為損害引起的行政爭議。一方麵要使得公共利益盡可能多地受到保護,另一方麵也要考慮到司法實踐中諸如人民法院的審判能力、行政機關的法治水平等種種因素。所以,我們應該采取概括式和列舉式相結合的方法,尤其在以下幾個方麵注意受案範圍的問題:
1.應擴大公民、法人或其他社會組織的合法權益的保障範圍。除原有的人身權、財產權之外,行政主體違法行政行為侵犯公民、法人的勞動權、受教育權、社會保障權、環境權等合法權益的行政案件也應當允許提起行政公益訴訟。
2.應擴大行政機關違法作為和不作為而侵犯公民、法人合法權益的行政案件範圍。侵害公共利益的行政行為有作為和不作為兩種形式。前者如一些地方政府為了眼前利益,為了局部和地方利益,損害自然環境、自然資源的違法行政行為以及醫藥、電信、供電等政策性行政壟斷行為等;後者如政府部門在防治汙染方麵不依法履行職責,放任不法分子開山毀林、亂砍濫伐等行政不作為。
3.對部分違法的抽象行政行為侵犯合法權益的應允許提起行政公益訴訟。在實踐中,由於對抽象行政行為缺乏相應的程序約束和法製監督,其侵犯公民、法人合法權益的情形屢見不鮮。而且比較而言,抽象行政行為較之於具體行政行為與公益的關係更為密切,因而損害公益的可能性就更大。如某地政府發文,為引進外資,允許餐館撲殺國家珍貴動物等等。但對抽象行政行為要區別對待。行政立法行為的違憲違法審查應由國家立法監督機製來解決,不應由一般行政訴訟程序來解決。而把製定規範性文件的抽象行政行為作為可提起行政公益訴訟的對象之一,納入行政訴訟的受案範圍之中。
4.行政公益訴訟從性質來看應主要涉及的案件範圍主要包括五類。第一類是侵犯國有資產的案件。如非法占有、轉移公有資產引發的國有資產流失的案件;非法浪費、破壞公有資產的案件等。第二類是土地利用不合理的案件。行政機關為搞麵子工程而浪費國土資源的違法行為及違反城市規劃法的案件。第三類是行政機關在公共工程違法招標、發包的行為案件;第四類是擾亂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侵犯不特定相對人合法權益的案件。如不正當競爭案件;違反環境保護法的案件;侵犯消費者合法利益的案件。第五類是行政性壟斷案件。
(二)公益代表人之選擇
公益訴訟的訴權和實體權利是分離的,因而公益訴權主體的資格要求相對寬鬆,導致公益訴權主體的多元化。要發揮行政訴訟製度在維護公共利益的作用,就必須突破原告資格的規定,以前狹義的、嚴格的原告資格概念已經被證明不能充分適應當今法律製度中維護公共利益要求的情況下,基於任何理由而對原告資格進行的限製都是與現代法治主義原則背道而馳的。隻要原告受到了“可以辨認的輕微的事實上的損害”,那就足以確定其具有訴訟資格,而不論這種損害多麼間接,因果關係多麼微弱。在這裏,筆者認為可以充當原告的一般有三個主體:(1)檢察機關;(2)公民個人;(3)社會組織。
1.檢察機關。從方便檢察機關保護公益的角度出發,應該允許檢察機關以當事人的身份提起公益訴訟,但“當事人”不能成為檢察機關參訴的唯一身份,法律監督者也應該成為檢察機關參與他訴公益案件的選擇。檢察機關相對寬鬆的地位能充分發揮檢察機關的優勢,又有利於支持公眾維護公益的願望。而且,我國行政訴訟法修改建議稿第29條也明確規定了行政訴訟公益製度,將檢察機關作為第一序列的原告,承擔著提起公益訴訟的主要責任,修改稿中對“公益訴訟”內容的規定無疑是一大創舉。因此,作為專門的法律監督機構,檢察機關負有監督公權力行使者行使公權力的職責和使命,它應該是提起行政公益訴訟的不二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