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卻一言不發的離開森林,徒留下我,他不知道,我的身體與心靈有多寒冷。我便是這樣衣衫襤褸的回去,我不害怕師父的責罵,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師父並未多說什麼,仿佛早已知曉般的將他的袍子取下,裹住我簌簌發抖的身軀。我寧願他責罵我,他這樣的舉動讓我異常不安,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果然,略略過了幾日,師父說:“羅娑,等你成年,你去成為定雪國的巫術師,好嗎?”
淚,一顆顆滴落,這樣的安排,我不願。成為巫術師,那麼在整個國中我都會低人一等,我將永遠不可能與南卻在一起了。我搖頭,說“不”,可換來的隻有師父義無反顧的轉身。
我扭頭,看見自己的銀月環在那幽幽的發著寒光,心在那一刻死去。我想到一百多年來師父的苛刻。我不明白,師父既然如此討厭我,當初又為何要收我為徒呢?
日子過得飛快,轉瞬一年便過。我帶著絕望的心去找南卻,我求他帶我離去,不帶任何的感情。我隻是知道,南卻的拒絕,將我徹底摧毀,我將徹底的成為一個連我自己都將厭惡的巫術師。
或許是上天注定,我的最後一絲希望被南卻的一句“十日後”破滅。我說“來不及了”,不是對他說什麼,隻是告訴自己,所有的命運從我成為北方護法弟子的那一刻皆已開始,現在想要挽回,隻是徒勞。
八日之後,我成了王的巫術師,我跪在王的麵前,接受他的洗禮。那一日,我表現得異常平靜,嘴角始終掛著微笑,直至從鏡中看到自己頭發的那一刻,我的淚再也忍不住,不住的滴落——曾經那一頭讓人羨慕的白發已是黑色。
我終於明白,師父要將自己麵目掩藏的目的了,他的偽裝是因為他害怕眾人見到他蒼老的麵容,而現在,我也同他一樣,換上了能遮蓋一切的黑袍,因為無顏。
我開始準備從北方護法府搬離,可是南卻卻來找我,現在的他,已是南方護法了,可是,現在即使他是王,也無力改變什麼了。我的心,因為傷口太深,而再也不會愈合。
我甩出了銀月環,目標是我的師父——北烏。我知道他能輕而易舉的躲開,隻是想以此告訴他我心中的恨意。可是,師父隻側了下身子,並沒躲開,環砍到了他的手臂,可他卻不以為意。隻是我感到了心疼,那一刻,才發現,自己於師父的感情如此之深。
我搬進了巫師府,整日套著寬大的黑色袍子將自己的感情掩飾,雖未像師父那般套上麵紗,但我麻木的表情卻也與之無異。
直至兩年後,隨著嬰兒的一聲啼哭,我才再一次放下偽裝,失聲痛哭。現在的我,已不再恨南卻,隻是對師父有種愧疚,原來,他愛我愛得如此深沉,隻是那時的自己覺察不到。
我將那個嬰兒放進溫泉,讓她順水而流,我知道,她該有她自己的命運。隻是望著這個漸漸遠去的嬰兒,眼前朦朧的出現一幅景象:師父,不,一年輕美貌的女子懷中摟著一個女嬰,嘴角輕聲呢喃,全世界在她身後傾倒,可是,她有了懷中的孩子,就若擁有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