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傲羽,玄雷國的公主,自我懂事那天起,我便知道,定雪國的皇子——曲歸會是我未來的夫君。可是,我不喜歡,我不明白,自己的婚姻,為何會從一開始就被注定。
我於一百五十歲成年之日,選擇離家出走,為了避開族人的尋找,我拚命逃離至一個新的世界。可當我定睛見到我所達到的地方時,見到的是滿目的潔白。突然明白,自己逃離到的竟是定雪國。是宿命嗎?我不相信,隻是想要繼續逃離,可終於因為勞累過度,而未邁開腳步,便已暈倒。
再醒來,已置身軟榻廂房之內。眼前的男子,有著高挺的鼻梁,明亮的眼眸,溫柔的微笑。他將手中的藥碗遞給我,問:“姑娘不是定雪國的人吧?要不怎會因那樣點風雪而染上風寒?”
我說“謝謝”,接過藥碗,然後說了這輩子讓我最後悔的話,我說:“我是玄雷國的公主!”
麵前的人的神色變了,喃喃自語:“我早該知道的,我早該知道的。你白色頭發中淡淡的藍色,如此純淨。”
我不懂他神色改變的緣由,依舊纏著問他:“我叫傲羽,你呢?”
“北烏,定雪國的北方護法!”他的手按在胸前,我那時不知道,他咬著牙說完這句普通的話語,便已暗示,他愛我,可我們不會有結局。
我的身子因為長途跋涉而十分虛弱,便在北方護法中停留了下來,北烏對我,依舊是那樣悉心的照顧,而他也不知道,在與他一日一日的相處中,我已漸漸傾心於他。
雖然盡心,但北烏看我時的神態還是那般不自然,眼神不敢若一開始那般在我臉上多做停留。
我喊住他,直截了當的問:“你愛我嗎?”
原本想要逃離的他一下止了腳步,轉身不敢相信似的看我。
“你愛我,對嗎?那麼,我嫁給你,好嗎?“忽視他怪異的神情,我繼續著。
未料,他卻朝我跪下,潸然淚下,一直說著“對不起”。
我被他的這一舉動嚇著,同時不明白他何來的“對不起”。
“你是愛我的,不是嗎?”我小心翼翼試探又問。
“可你將會是皇子的妻子!”北烏回答。
落淚的人換成了我,原來的逃離了那麼久,到頭來依舊逃離不了玄雷國公主的身份。
“你害怕麼?”我問。
北烏搖頭。
“那麼,又如何?”我又問。
北烏一直埋著的頭終於抬起,他說:“因為,我是王的臣民。”
我不再言語,任北烏離開我遠去,消失於我的眼簾。
我準備離開,既然這不是我的歸宿,那我又何須太久的停留?沒有與北烏打招呼,悄然離開,在黑暗來臨之時,我迷路了,正欲哭無淚之時,又有人從身後蓋住了我的口鼻,將我摁到在地,強行褪去我的衣衫,幾經掙紮,我終於放棄,淚水從睜大的眼中滲出,我看見定雪國的夜,是那樣的黑暗。
我全身裸露的躺在雪地上,匍匐在身上的人突然倒下,北烏走來,用他寬大的袍子將我裹緊,不住安慰我說:“對不起,對不起,沒事了,沒事了……”
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可是,北烏,你為何要對我說“對不起”?你對我隻能說“對不起”嗎?
我的雙手從他的衣袍中掙紮出來,摟住了他的脖子,吻印上了他的臉頰,他沒有將我推開,隻是將我摟得更緊,能聽見他濃重的喘息聲。我願在他的懷中永遠融化。現在,我隻是傲羽,不是什麼玄雷國的公主,我隻是北烏的傲羽。
可是,這個夜,太像一場夢。夢醒來,北烏有的,隻是自責。他將我抱回北方護法府,可對我的,隻有沉默。而後,我便再也找不到他了。詢問了仆人,才知道,那個渾身黑色,將臉遮住的人,便是我的北烏。不會的,我搖頭,我的北烏會穿著白色的長袍朝我微笑的,可是他……
僻靜之處,我叫住他,問他為什麼要打扮成這樣。得到的卻是讓人愈加心痛的答案。因為“無顏”。他“無顏”,因為他愛上了我,可我卻又該是皇子的妻子,他覺得自己,無顏麵對王、對皇子,可是,他這樣,又有何麵目與我相見?
我懷孕了,他的孩子,可他的臉上毫無欣喜之色,亦不打算娶我為妻。別無他法,我隻有如他那般,用讓人鄙棄的黑色寬大的袍子將逐日隆起的腹部遮蓋,可是,我用盡了所有的方法,北烏再也不願正眼麵對我,我放棄了,躲避在護法府安靜的角落,等待著孩子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