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連升點頭說:好,還是你有辦法,就聽你的。這裏這鋈兩天客人正少,我這就安排,對外說裝修內部,馬上停了。寶江說:停了好不過,既然咱都來了,明天停吧。
武連升嘿嘿一笑:說得是呀,咱們先去喝點什麼。秦寶江說:我不餓,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武連升站起來說:一個人多悶呀,沒意思他推開門出去了。
秦寶江聽武連升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但很快就又有腳步聲傳來,而且越來越近,最後,客廳的門把手緩緩地低下來。一條美腿出現在秦寶江的視野裏,秦寶江暗自想,如今想當個潔身自好的幹部,也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呀。
秦寶江此時是半躺在裏間的大床上。大床鋪著繡花的床罩,摸一把滑溜溜的,身子一動,則顫悠悠的。他閉上眼睛,想著那銷魂時刻應該如何開頭,或許變換一種形式,會有更美的效果。以往,基本是自己急渴渴的動手,今日,是不是熬她熬,等著她主動上前。
然而,站在身邊的人卻像釘在那裏,久久不上前。秦寶江心裏漸漸惱火起來,暗想你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個吃青春飯的人嘛。什麼玲玲貝貝的,好像熊貓的名字,老子要打發你,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秦寶江說:你在那愣著什麼勁兒,還得我請你上來呀!
床邊的女人說:秦市長,我可不是來和你上床的。秦寶江嚇了一跳,睜眼一瞅,不是玲玲,而是薑小燕!秦寶江噌地跳下床問:你來幹什麼?你怎麼找到這來的?
薑小燕冷冷笑道:市長大人,你沒想到吧。我是被你們逼到這兒來的。你坐下,聽我把話說完。
秦寶江怒不可遏地說:我不想聽,我不想聽。咱倆之間已經沒有關係啦!你幹什麼纏著我!幹什麼纏著我!你快走,快離開這裏!
薑小燕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瞅瞅房間裏的擺設,笑了一聲說:戒備森嚴,我還以為真是部隊倉庫呢,原來這裏麵是這樣呀,興許,還有更出彩的東西。
門開了,玲玲穿著薄得有點透明的紗裙進來。玲玲看見薑小燕,驚得好半天沒說出話來。秦寶江衝她喊:走走,沒看見我跟人談話嘛!
玲玲美麗的麵孔一下子變得煞白,轉身就跑,不料紗裙邊掛在門把手上,隻聽刺啦一聲,一條白紗撕下來,玲玲露著一條白嫩的大腿,哭著跑遠了。
一封特快專遞
田元明不論是在辦公室還是在家裏,都有些待不住了。事情朝更可怕的方向發展,搞得他有些瞠目結舌。除嘶條的影響迅速擴大,已經危及到青遠縣之外的其他製種地,還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薑小燕說她讓人給騙了。一百萬貸款分文未花,就被法院全部執行給永盛公司了,以償還原來的欠款。銀行通知薑小燕,如果到期還不了貸款,田園公司必須負連帶責任,也就是說,田元明將賠這一百萬。而這一百萬是短期貸款,還款日期屈指可數。更讓田元明惱火的是,薑小燕還沒與自己說這事,外麵已傳成一個蛋。田元明開始不相信,因為當時給薑小燕擔保時,隻有自己和她知道,旁人都不清楚。開始他以為傳出這樣的風,無非是有人背地裏使壞。然而和薑小燕通了電話,才發現這是真的。薑小燕說她正在全力往回找,但找回的可能性不大,希望元明給予諒解。田元明當時差點奔到青遠去問個究竟。
沒去青遠的另一個原因,是沈小麗接著一封信,還是特快專遞,藍皮,硬硬的。沈小麗這陣子也沒閑著,報了案,一邊等著派出所破案,一邊自己找工作。特快專遞送到家裏,她還以為是哪家公司的錄用通知來了,打開一看,她傻眼了,裏麵是一打照片,照的全是田元明和一個女人在床上辦那事的情形。沈小麗當時氣得快瘋了,打電話說我要死了你快回來。田元明不知出了什麼事,隻好回家瞅瞅,一進屋沈小麗撲上來就是一把,要不是田元明躲得快,就得來個滿臉花,就這,還把下巴撓掉一塊肉,疼得田元明直咧嘴,說你瘋啦,是又來小偷還是強盜。沈小麗指著照片說你瞅瞅你幹的好事,你都讓人家拍下來了。田元明一看頭皮都要炸了,那女的正是薑小燕,清清楚楚一點都不錯。自己的臉也明明白白地挨著薑小燕。而兩張臉往下,則是光溜溜的兩個身子,四條大腿。
雖然田元明很快就意識到這是有人用電腦合成的方法製作的。但沈小麗在火頭上,怎麼勸也不管用。情急之下,田元明還就道明了真相,說這個女人叫薑小燕,我過去也曾對你說過,我倆在一個公社插隊,也想相好來著。前些天在青遠我倆也確實碰見了,但談的都是業務上的事,根本就沒別的,而且,我倆見麵兩次都在羊湯館裏沈小麗說好呀你們還不是見一次麵,還是秘密接頭,你倆肯定是舊情萌發呀!
田元明一看解釋不下去,就溜了。他心想幸虧沒說薑小燕這會兒是單身,要是說了,沈小麗興許能動菜刀。不過,就這樣,樓上樓下的鄰居還是聽到些聲,而且立刻傳出去,傳得有鼻子有眼,說田元明在外縣搞破鞋,讓女的丈夫抓住了,拍了不少××照片,田元明為此賠了人家一百萬。
周子信和幾位離退休老同誌找田元明,以老黨員的名義要跟田元明對話,田元明說不是不跟各位對,因為這裏麵有些事不便講明。周子信說××員光明磊落,不應該幹見不得人的勾當,你要是堅決不對話,我們就聯合全公司的黨員,向上級黨委提出召開黨員代表會,重新選舉黨委書記。
這招兒是很厲害的,田元明曾領教過。田園公司改製之後,雖然在行政上不再像過去那樣歸農業局領導,不是一個下屬部門了,而且內部的業務科室也都按公司體製做了大的變化,但黨的組織係統一點也未變。田元明當時是總經理,他提議自己不兼著黨委書記,說這樣可以集中精力抓業務。後來按黨章規定,召開黨員代表大會,選了旁人當書記。但時間不長,這書記就跟田元明扳起跟鬥來了,還通過黨委會,否定了田元明不少決定要做的事。田元明開始還爭辯說你起的是保證監督作用,不能幹預行政工作那位書記說黨的領導就體現在對公司的大事上有最終決定權,不然怎麼體現保證監督。這種不順當的關係最終還是胡局長給解決的,他說實體事業部門改公司,目前正處在探索階段,必須給它們放權,給它們創造條件,像田園這樣等於一個公司出了兩個一把手,就沒法幹了。往下,胡局長就把那位書記調走了,又任命田元明為黨委書記。田園公司的事由此就順當了,也因為此,田元明對胡局長總有一份感激之情。但是,按黨章的規定,縣(處)級的黨委,每屆任期三年,到時候應開黨員代表會重新選舉。這些年的實際情況各不一樣,不少單位尤其是改為公司的部門,總經理和書記都是一個人,一般也就不能把其中一個位置給旁人。
但是,話說回來,倘若這裏硬按規定選出一個新書記來,上級黨組織還就得批準,人家還就能夠行使權利。至於是不是按黨章準確的行使權力,那就有待於實踐當中看啦。
田元明隻好跟周子信他們對話,並表示願意接受監督。周子信一拍大腿說差點忘啦,我們幾個老家夥還是公司監事會的成員呢,幹脆開監事會吧,讓我們也行使一回權力,省得說我們幹涉你的公司法人權力。
田元明當時就冒汗了。實話實說,田園公司按《公司法》組建以來,雖然人員都到位,比如曾聘了好幾位老同誌為監事,但真正運轉起來,還就遠遠不夠規範。甭說田元明,連周子信他們自己都忘了還有那麼個身份了。但人家這會兒畢竟想起來了,田元明你就得按規定行事。田元明說公司的監事還有好幾位呢,都召集來也得個時間,還是你們幾位有啥就先說了吧。周子信他們說那好,立刻互相使眼色,每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往辦公桌上一摔,說你自己看吧,我們是不能動手啦。田元明頓時也就明白那裏會是什麼,他拎著信封的一角往外倒,就掉出一張打印的信,還有一張和薑小燕的照片。周子信他們都把臉扭到一邊,說這種黃色照片是怎麼回事,還有那一百萬是怎麼回事。
田元明沒法回答,把那些信和照片鎖進抽屜裏,說這不是簡單的公司經營的事,而是涉及到個人名譽權的問題,我準備打官司,如果哪位還問起來沒完,我將控告他侵犯××並傳遞傷害我名譽的印刷品。
這話管用了,周子信他們怕牽連自身,軟下來說我們可是為你和田園公司好呀,我們可是沒給任何人看呀。田元明說那就請各位回吧,有關公司經營方麵的情況,改日我會向監事會彙報的,我這會兒得去公安局報案了。但他開車出了公司大門,就奔了農業局,去找胡局長。胡局長正在辦公室裏忙著寫什麼,一見田元明,他就放下筆說:大田,你那情況不好呀,市委找我要情況,我這正寫著呢。田元明問:您打算怎麼寫?
胡局長說:實事求是嘛。
田元明問:怎麼求是?是小柳條事件,還是維護大多數人的利益?
胡局長說:小柳條的事,秦市長已經在常委會上通報了。這會兒是為田園公司改製的來龍去脈,還有一百萬和照片啥的。
田元明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輕輕抖動,他冷笑了一聲說:看來,您也收到啦。
胡局長說:電腦技術不錯,跟真的差不多。大田,你可真有豔福呀。
田元明這才鬆口氣說:這是誰幹的,我想您能猜得出來。
胡局長說:我可猜不出來,這也不是能瞎猜的。我說,那一百萬擔保,你怎麼就那麼簡單地給保了,也不打聽打聽。
田元明正等著這句話呢,立刻問:您怎麼派薑小燕去?您派去了,我能不信任她嗎?
胡局長臉一繃說:我派她?是她到我這兒來,說她和你是老朋友。當然,我們原先也認識,我才讓她辦了那十萬塊的業務。至於擔保一百萬,我可不知道,這個女人呀,鑽咱們的空子。
田元明說:不行,咱得馬上找她,得問個清楚。
胡局長想想說:大田,你講實話,你倆是不是有點那個關係,你讓她抓住把柄了吧?
田元明說:抓住把柄,她還至於把自己印到照片上?她也太不要臉啦!
胡局長說:現在的事,很難說。一百萬呀!殺人放火都能幹出來,還在乎光身子?
田元明說:要是這麼著,我可要反擊啦!
胡局長搖搖頭說:你且慢著,咱倆去見見市委書記,看領導怎麼說。
田元明說:那太好啦,我隻怕是人家不見呢。不過,我琢磨咱去市委方便不,秦寶江就在另一個樓上。我看還是請馬書記到我的田園景區去視察吧。
胡局長說:這主意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