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3 / 3)

田元明說:千載難逢呀!幹吧!郎山問:怎麼幹?

田元明說:從這一連串的事看,那金彩鳳肯定掌握著蘇省長的秘密。現在他們之間斷了聯係,又有些互不相信互相猜疑,咱們應該抓住時機,把這個秘密給弄出來。

郎山沉思一陣說:大田,你不覺得這事你管得有點寬了嗎?

田元明驚訝地說:郎山,說這話的是你郎山嗎?你怎麼啦?你是不是覺得他要在你們的報告上簽字,對青遠不錯,你不忍心揭他的瘡疤?還是他們對你的態度有所轉變,興許你由此就當了副市長,而不願意再冒風險……

郎山歎口氣說:你呀你,一下子就把我想的給猜著了。大田呀,你千脆改行從政吧。不過,當副市長那點你猜錯了,我沒想那個,我這兩天總是想這鬥來鬥去,最終的結果是什麼呢?也許,我個人受些委屈,還能給青遠老百姓帶來些好處……田元明臉色變得發紅,他說:你要是這麼想,那壓根上就不該管小柳條的事,讓他們隨便種得啦,管他什麼五萬畝五十萬由。也用不著在大會上跟他們抗爭,給什麼處分就接什麼處分,然後想方設法討他們歡喜,幹人家願意讓你幹的事,那麼看你還很快就能升官,升大官!

郎山突然問:那我問你,這兩天你對他們言聽計從,還不時地打溜須,你是怎麼回事?

田元明說:我還不是為了救出薑小燕,還不是想弄清他們到底搞什麼花活!

郎山長出了口氣,抹抹臉說:媽的,嚇我一跳,我以為你真的要跳槽啦。見錢眼開,一聽要投兒百萬,就麻溜給人家送笑臉。

田元明說:真的?說明我演得還挺像。郎山說:像個屁,肚子疼你一個勁兒捂胃門,也虧了蘇省長眼不好使,真信了你。好吧,你說咋幹?

田元明說:你剛才也說了,那是幾百萬,是蘇親口說的,咱都聽見了。這說明什麼,這說明白他手裏確有這麼一大筆錢。可轉眼間他就不承認了,這又為什麼?因為金彩鳳不見了。所以,可以斷定,這些錢在金彩鳳手中。此外,那個姓何的老板一定是這裏的關鍵人物,他說是要投資,為什麼跑了,我看這裏絕對有不可告人的交易。這麼辦,馬上給馬書記打電話,想法截住姓何的。這邊呢,咱們找出金彩鳳,我以談投資為由,套出她的實情來。

郎山說:就怕她非得見了蘇省長才說。

田元明說:就說蘇省長有急事回北京了,把事委托給我。

郎山說:如果明天他倆碰見怎麼辦。田元明說:我說你怎麼變得婆婆媽媽的,明天要是真相大白了,他們碰見也白碰啦。

郎山拍拍腦袋,自言自語說我真的變了嗎……田元明看看窗外,雨停了。

唐文儒像一隻困獸在屋裏走來走去。唐成業、金彩霞瞪大眼珠在一旁瞅著他,誰也不敢出大聲,牆上的石英鍾本來走起來沒有什麼響兒,但此刻卻像老鍾表一樣,走出嗒嗒的煩人聲。

金彩鳳從對麵屋過來說:成業,雨也停了,你送我回賓館吧。

金彩霞說:這麼晚了,別走了。

金彩鳳說:沒事,回頭我就說我出去串個門,叫人家留下吃頓飯。

唐文儒說:事是沒事,可往下你咋辦?既然已經看出他跟你分了心,你回去的結果,隻能是要麼和他鬧崩,要麼順著他來,把錢全給他,他把你一甩拉倒。

金彩鳳說:沒門,他敢對我不仁,我就敢對他不義。這些錢的秘密隻有我一個人最清楚,我要是說了,他就吃不了兜著走。

唐文儒說:把他兜出來,你還能落下什麼?

金彩鳳說:那倒是,我啥也落不下。

唐成業說:最好是那姓蘇的出個車禍或者犯個心髒病哈的死了,死無對證,錢就全歸您了。

唐文儒說:你別淨想那邪的,你還是去趟小柳條吧,不能這麼著就拉倒。

唐成業說:這麼晚了,怎麼去呀。唐文儒說:不去?小柳條一旦叫他們給理順溜了,咱們手裏就沒有一張硬牌啦。你還想在青遠待著嗎?說不定就得讓人家攆出去。快去,挺平的路,慢點開,到那兒給我打個電話。對啦,你答應給那個孫什麼的錢,給他帶上。不過,得他答應了咱們的條件才能給。唐成業問:啥條件?唐文儒說:回頭咱倆電話裏說。唐成業走了,金彩霞看看金彩鳳,問唐文儒:那我姐這事,你究竟想怎麼辦?總不能這麼不上不下的,長了也不是事呀。還有咱那兩瓶子。

唐文儒瞪眼說:又提瓶子!又提瓶子!你成心氣我,是不是!

金彩霞說:那價值好幾萬塊錢的東西呀。我想買件好羊毛衫,七百多塊,一直都沒舍得。那好幾萬塊,扔水裏連響都沒響一聲,我能不心疼嗎!

金彩鳳說:彩霞,你別心疼啦,凹頭我給你補上,反正他的錢都在我手裏。

金彩霞問:你說取就能取出來?金彩鳳說:那當然,都是用我的名字存的。不過,都是定期的,提前取就得白搭不少利息。

金彩霞說:白搭就白搭,錢也不是你的……唐文儒說:怎麼不是她的在她的名下存的,那就是她的。彩鳳呀,依我看你起碼最近這一段時間裏,不能見那姓蘇的。原因呢,一是他急於把你手裏錢弄回去。二呢,我擔心這姓蘇的可能要出事,一旦如此,這些餞就得被收繳,你啥也落不下。與其被國家收繳,還不如你早下手先收了,到時候啥錢都沒有了,還收個啥。

金彩鳳說:昨著,我帶著錢跑?跑國外去?我也不會外國話,咋過日子呀。

唐文儒搖搖頭說:不不,跑外國去,也跑不出地球。現在有國際刑警,一個通電就抓回來了。再者說,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你就是有一個億,也沒快樂而言。咱得想個萬全之策,讓錢真正在你手裏,又讓蘇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敢找你要錢,即使他出了事,也不敢提這筆錢。

金彩霞說:那敢情好,有啥招兒你就快說吧。唐文儒說:我這不正想嗎,你別逼我,一逼我就心亂了。

金彩鳳說:要不,以我的名義把錢投出去。讓錢變成實物,銀行裏啥都沒有了。然後,我慢慢地吃紅利。

唐文儒說:這倒是個法子,不過,這錢投到哪兒呢?金彩鳳說:我還是想投到金來嶺,在那建座廟。我在南邊考察了,不論是辦企業還是炒股票,都不如建廟把牢。隻要把影響造出去,有錢沒錢的人都去燒香拜佛,錢就源源不斷。況且,我還就在這上能施展些能耐,別的我都不行。

唐文儒說:這也不是不能幹。不過,你想把錢投到田大棒子那兒,我不同意。田跟咱們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一直跟我做對。恐怕他也不會讓你在那兒建廟。

金彩鳳說:原先是不讓來著。後來他陪蘇省長去了趟杏花河,就同意了。蘇省長回來親口跟我說的。

唐文儒說:有這種事?那田大棒子他也見錢眼開……金彩霞說:沒準唄。這年頭誰不奔著錢使勁兒。田大棒子可勁種棒子,不也是為錢嘛。平白地有人給他送錢,他能不樂意。

且高他們不知有多少倍……

唐文儒說:田總,你別胡吹亂捧,她有多高的水平,咱們心裏都清楚。我說,你還是說正事吧。

金彩鳳說:剛才你們在門口說的,我都聽見了。我問你,蘇省艮什麼時間走的?

田元明說:下雨前走的。找你沒找著,隻好先走了。金彩風問:他有什麼急事,也不等我就走了?田元明說:這我就不清楚了。姓何的老板接了個電話,他倆一核計,就坐車走了。車呢?

都走了。說了,您回塞上,可坐我的車。唐文儒突然問:田總,你實話告訴我,你當這個總經理,一個月收入到底有多少?包括工資袋以外的。

田元明說:工資不到兩千塊。工資袋以外,除了誰送條煙,旁的絕對沒有。您也知道,這種公司的管理程序,都是輸入電腦的,是公開的,我個人是在透明度很高的情況下行使總經理權力的。

唐文儒說:痛快,痛快。不管咱們過去鬧得多生分,但衝你剛才一番話,我覺得你這個人還真挺不錯,是塊好材料,可惜呀,我就沒你這麼個人。

田元明說:您過獎了,有話您說吧。唐文儒說:對,我這就說。我告訴你,你那個公司,你可以當一輩子總經理,但在中國的國情下,你一輩子也富不了。如果你大富了,就說明你有經濟問題了,你說是不?田元明說:精辟。

唐文儒說:所以,我想你應該在你的權力範圍之內,為自己留一塊自留地。如果有一大筆錢從外部投進去,其中還要給你很可觀的股份,你會怎麼樣……

田元明說:我的景區很缺資金,我非常願意與人合作。

至於股份嘛,我就不要廣,要了,我就不好工作了。

唐文儒說:放心,給你股份,也是保密的,不會讓人知道。

田元明說:蘇省長曾跟我也這麼談過,我回絕了。但投資我是十二萬分的歡迎。整個金來嶺,我全要開發……

金彩鳳焦急地問:蘇省長說怎麼投了嗎?是以他的名義,還是以何老板的名義?

田元明說:當然是以何老板的名義。金彩鳳問:難道沒提到我?田元明搖搖頭說:提到您,是說您是個經手人。金彩鳳氣得抬腿就走,嘴裏說:我找他算賬去!金彩霞一把拽住她說:這黑燈瞎火你找誰算賬去,他不是回塞上了嗎?

唐文儒說:冷靜,冷靜,別亂了方寸。都坐下,有什麼事咱們和田總說。

金彩鳳神情一變,得意地說:也好。田總,金來嶺的錢如果是我投,記住,不是蘇省長,也不是何老板,是我投,咋樣,你幹不幹?

田元明的心跳得很快。好家夥,費了這麼大勁兒,冒這麼大險,到這會兒才剛剛看見兔子的尾巴。他把手包放在大腿上,從裏麵掏出手機說:原先答應的是蘇省長,改成大師,我得跟蘇省長彙報一下……

唐文儒忙說:不可,不可以打。金彩鳳說:不許打,就問你。田元明說:要是兩筆錢,我當然是多多益善呀。唐文儒說:不,就是一筆錢,名義上是蘇省長和何老板投,實際是她投,你敢幹不?

金彩鳳說:對,名義十是他們,似實際是我,因為這錢將由我給你。

田元明放回手機說:這就是說,要瞞著他倆,讓他倆還以為你是在為他倆操辦……

金彩鳳說:對,你真聰明,一下就說到點子上。具體是怎麼冋事,也許將來有一天我會告訴你,但現在沒必要說,你得錢就是了……

田元明說:這裏風險不小。我可以幹,但我得知道,你能拿出多少錢。我也得實說,我得看看值不值得我冒一回險。

金彩鳳說:先給你投五百萬,怎麼樣,往下……唐文儒忙攔住說:往下,就等往下再說吧。田總,你回到塞上,馬上擬一個雙方合作的意向書,然後我和她就過去,簽字後,我們就把錢劃過來,不過,你得給我們單立一個賬戶,先由我們保管,沒有她的簽字,這錢還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