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繡著幾顆深碧色竹的柔綠色荷包掉在了地上,他連忙撿起來拍去上麵塵土,“我又沒說不要……扔了多可惜啊,繡得還蠻好看嘛。”
他被背回時柴刀還遺落在那裏,想到此,心裏透著一股堅毅。他要去找回柴刀,再試試能不能再到那個地方,還是真的南柯一夢。
柴刀果然還在那裏,隻是不在樹上,而是落到了葉堆裏被葉子蓋上。不知道是不是身體剛好,總感覺走路都多了幾分沉重。然而不管他接下來幾日怎麼找、怎麼練著那柴刀,甚至劈、拔、突都用了,還像那日一樣,用突刺入了一篇樹葉葉脈,一開始總是找不準力道,後來那一塊有刀口的位置都被他用刀突掉了一塊樹皮,甚至與那日刀口重合,也再沒有尋得進入那個世界的方法。
失落地跌坐在那顆樹下,抬頭就能看到他釘上去的鈍柴刀和一片樹葉,手摸到心口。
那日的驚喜,是假的嗎?那日的疼痛,是假的嗎?那他昏迷時夢裏從心口拔出的刀,也是假的?!
右手五指內扣下垂死死扣在心口,難道真的是假的!?
嘶——
然而有什麼東西出來了。
他不自覺弓起身體,那是從心裏挖掉一塊的疼痛,抽掉一塊的茫然。白色的刀柄從他胸口不斷向外,像是他的掌心擁有強大的吸力和仙力,逼得隱藏在身體裏麵的東西出來、或是吸引。
他猛地握住刀柄!右手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節泛白,這種疼痛他太熟悉,在那夢裏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回,最後刀鋒向左橫掃下奈。這竟然是真的,他充滿了驚喜,抽出這骨刀後身體輕盈了不少,雖然覺得左胸膛有些空落,但一握住這刀,又覺得那裏被喜悅填滿,並且那根肋骨的位置也傳來熱度。
嗡嗡——
骨刀很重,並不薄,此刻像是感應著他的心,發出喜悅的嗡鳴,和著風聲鳥啼分外好聽。這是他的刀,和他以前摸過的每一把都不一樣,和那刀塚裏每把刀的闡述也不一樣,這把刀是從他心裏長出來的,他們是一體的。
風多自在,落葉和著他的喜悅,和著骨刀圍繞紛飛。枝丫無聲地生長,轉眼間參天大樹、遮雲蔽日,一瞬成林。
他回來了。
顧刀右手持骨刀站起,他變得對這裏充滿了警惕,四下觀察著。在樹木根係蔓延的聲音裏,那張臉又呈現在老樹上。
“少年人。”
疼痛到底讓顧刀刻骨銘心,他緊緊握著他手上的刀,敵視麵前那張巨臉。骨刀低鳴,隻待顧刀心意一動,便準備著出刀,“你為什麼要傷害我?”
“傷,害,你?不,我沒有。”理解困難的老樹伸出它的枝葉,露出柔軟的部分。吃力地重複著顧刀的話。當它的眼看到顧刀手上的刀後語氣非常柔和,“看來你已經刀成。”
感受到顧刀依舊不善地視線,老樹感到很疑惑,枝丫繞著顧刀打轉,“抽骨成刀,又是最貼近你心髒的那根肋骨,是疼了不少。難道你連這點磨礪都受不了?”
老樹失望地說著,但當它的枝葉正要收回之時猛然頓住,“不,看來你經曆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依舊是不信任的防備,但勉強卸下了敵意。老樹和顧刀彼此都心知肚明,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隨時點炸這平靜。
到規定時間出來後,正好是上午八時。日後就算是顧刀躲著那個地方走,隻要在林子裏就免去不了被老樹開放刀塚給收進去。他們多次吵鬧,那疼痛和緊接而來的夢境弄得顧刀都害怕了。當他弱小得一無是處,對所有東西都無能為力的時候,要承受那麼大的痛苦和黑暗、寂寞,逼得人發瘋。
可顧刀不得不去林子,他知道這更是他受傷過深身體自己產生的戒備和敵意,隻需要一點點偏移就會踩中他的貓尾巴,弄得整個情緒都要炸開。他和老樹彼此試探,無奈歎息一聲,往日清澈的心靈始終蒙上了一層黑暗,他踏進了柴山。
“我想你冷靜了不少,我們都很想你。”
“我要學刀,刀法。”
整個刀塚都沉默了一會兒,一個女聲輕柔地響起,顧刀向那方看去,居然是一把重刀,“隻要你走向強者,我們都會教導你。”像顧女子聲音的話語緩和了他的情緒,強迫自己把滿身棱刺收起來。他選擇先學這把重刀的刀法。
“你的劈、拔、突每日再練上各一百次,作基本功的複習,便可了。重刀因其重,優勢在斬,我觀你刀長,亦可憑此練掃。”
“兩者都先以輕薄之物練。你每日便來此,由我觀摩指導你。”
那聲音溫婉如他阿娘,像是癡纏繾綣了歲月,當他聽得她細細道來,周圍似竹香醒人,顧女子手如柔荑執陶土罐,燒著幾酒。醉了世間浮生閑愁。
“我叫輕默。”
閑愁似黑玄分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