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慈善結緣,讓李慶雲茅塞頓開,有了新覺悟,這就是道德感召,請大家都來結善緣、做善事,從道德行為和價值取向上解決問題。不僅僅是做善事,而是找到了解決誠信服務的一條途徑。大善之舉感染了越來越多的客商,一個有慈善心、有感恩情的人還會賣假貨坑人嗎?
——摘自2007年6月29日《天津日報》13版《李慶雲:企業家要懂感恩》
在市場經濟大潮的蕩滌下,計劃經濟時代國家按計劃調撥架構鋪設的全國流通渠道逐漸廢棄。五顏六色的內需使得生產之火越燒越旺,催生了產需之間多種多樣的溝通橋梁,構建了一種嶄新的平衡,在這一波從結構到模式的重建中,因探索流通體製改革應運而生的超大規模批發市場如雨後春筍般相繼崛起。在他們充滿好奇和激情的嚐試中,一路走來的腳步中既有堅定也有蹣跚。
一、麵臨整頓
當中國的經濟體製由政府的計劃經濟轉向開放的市場經濟後,流通形式也隨之由計劃分配轉為市場交易。彼時全國的建材大市場多由國有流通企業變身而來,從混沌初開到模式初具,從簡單的地攤式交易到進入規範的四統一市場交易,10萬平方米以上的大型集散式批零兼具市場遍布大江南北。由粗放而集約,由產品而品牌,量的劇增和質的飛躍從根本上完成了百姓家居生活主要流通形式的華麗轉身,而這一波變化又反過來加速著建材行業品牌化的腳步。
但是,就像打開窗子放進涼風也會放進蒼蠅一樣,市場放開搞活的同時也放縱了無序競爭。行業洗牌的速度遠遠趕不上盲目發展的速度,因為擴張速度太快,未及沉澱和修訂,一些先天不足的“胎裏帶”問題便漸漸浮出水麵,製約著行業發展,甚至抹黑著行業形象。
2001年,中國的大型批發市場迎來15年之癢,社會上存在的許多“病灶”都能在大批發市場中找到鮮活的案例,在此背景下,國務院決定將整頓和規範建材市場秩序列入專項整治內容,有毒有害的裝飾裝修材料、假冒偽劣建材相對集中的區域、經銷假冒偽劣問題突出的建材市場和小城鎮建設工地被列為四大重點整頓對象。
這一時期,建材市場幾乎成了“黑市場”的代名詞。城門失火,殃及魚池,正在蓬勃發展的“環渤海”也不可避免地置身於消費者的懷疑目光之下。
怎麼辦?
是被動挨打,還是主動出擊?
這是一道需要立刻破解的問題、難題、險題!
這一時期,整頓的巨浪拍蒙了建材市場經營者,一個個正如日中天的攤位製建材大市場糾結於何去何從的選擇。怎麼辦?怎麼幹?怎麼走?這時的李慶雲掛著一個全國大市場聯盟主席的頭銜,本是虛職的他到了此時每天都會接到全國各大市場老總們打來的電話,重托之下,他開始琢磨著為這些誌同道合的同仁,為這一來之不易的業態形式盡些力,出點招,也不枉一直被推崇的“老大”之稱。
認真起來的李慶雲麵對聯盟成員期望的聲音,他苦苦思索著突圍的辦法。對於未來之路還有很長很長的攤位製建材大市場而言,整頓無疑是健康發展的必要手段,隻是眼下抬頭一想都是理兒,低頭一看路難行,怎麼才能跳出“一管就死、一放就亂”的怪圈,李慶雲開始從深層次考量攤位製市場的生命力到底在哪裏?它們的生命密碼究竟是什麼?此時此刻,消費者懷疑的目光,管理部門喊打的“調門”,交響在李慶雲的耳畔,激蕩出一圈圈思索的漣漪。
市場是公共平台,做市場就是做影響,做動靜,做話題,它的追求應該是轟轟烈烈而不是悄無聲息,隻有製造出轟動的城市話題,成為市民街頭巷尾的談資,才能引起最大範圍的社會反響,但是,找一個什麼樣的由頭作為引信去點燃這掛兩難的鞭炮呢?
多年來,李慶雲所有的重大決策都遵循著這樣一條邏輯主線:在理論中求證,在市場中考證,在實踐中印證。經濟學研究的永恒主題是供需關係,最大化滿足需求是大型批發市場存在的理由和發展的土壤。經濟機會主義才是假冒偽劣產品滋生的溫床,而信息嚴重不對稱又給假冒偽劣產品提供了得以迅速占領市場的機會。如果說假冒偽劣產品是株毒草,那麼割草隻能治標,很快就會“春風吹又生”,鏟除它的土壤讓它徹底枯萎才是上策。
李慶雲又一幕幕回想著此前多次在國外考察市場的情景,國外的建材賣場大都是超市形式,麵積不大,而且建築材料大都與施工工具一起出售。走在國外的街頭,極少見到成片的樓盤工地,可見中國和歐美發達國家的經濟發展根本沒處於一個階段。發達國家的大規模住宅建設早已完成,而中國的地產熱潮剛剛湧起,而且是以支柱產業的位置拉動著一連串行業的繁盛。他堅定地認為:中國的家居建材產品並沒有形成標準化、部件化,家居生活短時間內無法進入DIY休閑購物時代,那麼在這種情況下,超市的吞吐能力根本無法滿足大規模房地產開發建設的需要,更滿足不了公眾對家裝的多樣化、個性化需求。相形之下,隻有批發市場才能完成上述這一切使命。
攤位製批發市場無罪,而且正值少年壯誌之時。但無罪不等於無“病”,諱疾忌醫隻會偏離既定軌道,但整頓起來必須方法得當,絕不能將孩子和髒水一起潑出屋外。建市場易,建信任難。消費者的信任將是此類市場生存的唯一基礎。想著想著,一個借勢造勢的“治病”思路在李慶雲的腦海浮出了輪廓。他絲毫不敢怠慢,因為他深知在品牌的誠信問題上,公眾習慣於有罪推論,而且這種懷疑的傳染速度快得驚人,能量猶如核武器,足以摧毀一個哪怕是深得民心的大品牌,對於“環渤海”這樣的新市場,如果不火速化危為機,後果不堪設想。
二、尋找路徑
2002年10月,環渤海大廈投入運營僅僅半年時間,李慶雲便受邀參加中國建材市場總裁高峰論壇。他在短短10分鍾的主題演講中就中國建材市場何去何從闡述了三個觀點:
一是建材批發市場是國家流通體製改革催生的新興業態,是計劃經濟過渡到市場經濟的產物,國家推動市場擴大流通,允許異地經營,並給予減免稅等扶持政策,這些都說明它們的出身是“根正苗紅”的。
二是批發市場以市場協調功能代替了政府計劃調撥職能,十幾年的發展壯大充分證明了家居賣場滿足了社會的旺盛需求。假冒偽劣問題是社會問題,不是建材市場的獨有問題,不能以偏概全地一概否定這一領域的貢獻。
三是整頓不是取締,而是以規範為前提打假懲劣扶優助強,促進整個行業的誠信體係建設和市場環境的整體提升改造。
李慶雲擔憂的並非“環渤海”這一城一地,身為全國建材大市場聯盟主席的他,深知大型建材市場對滿足公眾大宗家居需求所起的不可替代的作用,至於問題,屬於發展中必須支付的代價,絕不能因噎廢食。他決定聯手全國各地骨幹市場,打一場建材市場名譽保衛戰,從正麵出擊,用誠信的努力和打假的行動找到行業可持續發展的最終路徑,給消費者一個放心、滿意的交代。
這一時期的全國性論壇上,總能見到李慶雲的身影。他毫不掩飾地、不厭其煩地重複著、強調著自己的觀點,表明著自己的態度。環渤海大廈更是頻頻作為論壇主場出現在世人麵前,在這裏,建材超市與攤位製市場是大路朝天各走半邊還是你死我活,攤位製批發市場究竟該如何解決誠信建設方麵存在的突出問題等內容都是被激烈辯論的熱點話題。
理不辯不明。當時的建材市場群雄逐鹿,洋超市搶灘中國,李慶雲辯出了各自的優劣,信心陡增。他豎起“盟主”大旗,組織聯盟大市場,協調關係,協同作戰,以聯盟合力,以在各地的龍頭地位,爭取大品牌客商認同。哪個跨國品牌選擇了這個聯盟,就等於拿到了同時開進中國主要城市超大市場的“通行證”全國連鎖,而且是“巨無霸”連鎖,吸引品牌的天平一下子向這裏傾斜過來。
李慶雲反思著麵對即將啟幕的全國性大規模市場整頓,作為被整治對象的市場的反應和行為應該是什麼?他想通了一個道理,就是不躲不跑,直接麵對!隻有不護短,不捂短,自戴緊箍咒,才可能贏得翻盤機會,如果被動等到職能部門上門整頓的那一天,一切補救都將失去意義。
李慶雲將這個問題在周日的理論沙龍上正式提出,天津日報社編輯林楠建議,何不擬出一份行業自律宣言在天津向全國發布?李慶雲一拍大腿,好主意!他借題發揮道:“自律宣言不能隻是‘環渤海’一家唱獨角戲,要變成全國大市場的聯合行為,但這個行為一定要迎著這一波整頓的浪潮亮相才叫精彩,最好的時機就是借著‘全國建材會’的平台”,停頓片刻,他接著說:“依我看,宣言的調子應該定在‘自律公約’上,‘宣言’的內容最好從第三方的角度描繪,最佳人選當然是新聞界提出,國字號的大協會牽頭,然後我們各大市場響應和落實。”
這個動議距全國建材展銷會開幕還有26天,恰在此時,中國物流與采購聯合會在成都召開“中國大市場總裁聯席會”,主題正好是如何麵對此次“市場整頓”,會議組織者是孟國強(原國家內貿局政策法規司副司長),既定出席領導有國家經貿委市場建設司司長黃海,中國物流與采購聯合會常務副會長丁俊發。
敏感的李慶雲計上心頭,帶著金潔一起飛赴成都拜見孟國強,彙報了打算聯合全國大市場發布“自律公約”的想法,希望中國物流與采購聯合會出麵邀請各部委領導見證這一時刻。孟國強聽後立即表示:“這是好事,可以以‘聯合會’的名義去做,具體工作由你們來組織,你們抓緊將這個辦法形成文字方案,趁本次會議向黃司長和丁會長彙報。”
李慶雲馬上在成都形成正式方案,在午飯的飯桌上由孟國強向黃海和丁俊發作了彙報,同樣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這是好事!為了響應中央整頓市場的指示精神,企業自覺聯合起來製定‘自律公約’,自覺整頓市場,這是落實中央精神的最好體現。”興奮的李慶雲和金潔連夜返津,立即著手與林楠研究新聞發布會通稿和擬請的媒體名單,他的幾員大將分兵把口,金潔負責草擬“自律公約”,桑德元具體落實“自律公約”簽訂儀式和新聞發布會地點,盧思齊安排參會品牌客商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