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雙!”容韶皺眉,聲音不免有了慍怒。
“我知道,你讓我殺了她。花主一位誰當都可以,就是不能是玫瑰一族!”
“你再想殺了她也不能現在殺,不說扶城居民都看著你,四界的人也都在你麵前!”
她知道,他說的這些她都清楚。可是……
她漸漸垂下雙手。
裳蔓在恢複視覺的那一瞬間便意識到了麵前少女的身份,她冷笑一聲,“沒想到罌粟一族還未絕盡。”
她還記得兩百年前,罌粟一族最後的血脈在玫瑰園跪了整整一個冬季。那年冬天格外的冷,大雪幾乎埋沒了整個園子。少女卻一直跪著,直到被冰雪沒過。
她以為,一向畏寒的罌粟,一定是被嚴寒凍死了。
沒想到,她竟然活了下來,還在這極北極寒的北隅扶城。
驀地,她看著素衣墨發的少女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禁呢喃出聲,“南海綠瞳,封圌莫雙。”
一瞬間,街道嘩然。四界眾人雙眸都閃著異樣的光彩。
南海煙纏綠光隱,
北隅冰封墨雪飛。
綠瞳綻顏玄夜明,
一結四野君王願。
這一下,墨雪和綠瞳都齊了。
扶城居於極北,氣候極寒,民風熱情。扶城雖小,卻麵麵俱到。
在這樣的小城中生活,行人步履悠閑。扶城居民不多,幾乎互相都有過相交,於是走個幾步便經常停下與人問好。
這樣的小城,便是最宜居閑適的城市。
然而今天,這裏卻異常熱鬧。
莫雙隻是輕輕一揮手,那玉便變回一把純黑墨扇,抵在唇上靜靜的看著騷動的人群。身側容韶隻是隨意的站著,玄衣飄揚,墨眸深幽無底,笑意清冷。
明明隻有兩人。明明是以多欺少,唔,敵少。可為什麼還是覺得毫無勝算?
人們麵麵相覷,紛紛想起那些封圌墨雪的恐怖傳聞。
自從300年前封圌石壁上突然出現那四行神諭之後,四界赴封圌山頂尋找墨雪的人經年不歇。能破了石陣到達山頂已是強手,而那屹立於封圌山頂的素衣少女始終嬉笑著用那一把墨扇說服了所有的強手們。就好像,這些四界英雄都隻是封圌山頂生活的油鹽醬醋而已。
胡滿最先衝了出來,還未跑幾步,便迎上少女含著盈盈笑意的雙眸,雙膝一軟,下一秒已工整得跪了下來。
耳邊是少女嬌俏的笑聲,“我和你無親無故的,何必行大禮呀?”
胡滿搖搖晃晃的好不容易爬了起來,一路踉蹌退回人群中,“媚媚媚媚媚……是媚術!”
“你才是媚術,我這叫惑術。”莫雙沒忍住習慣性的反駁了一句,便被身側少年一瞥,一吐舌。
此番一鬧,再也沒有人敢貿然上前了。就連少女淺笑盈盈的鳳眼,也沒有人敢直視。隻是全部看著少女身側依舊愜意的少年。
倒是裳蔓冷笑一聲,“扶桑,我們走。”
扶桑掃了一眼莫雙手上的墨扇,點頭邊跟著裳蔓離開了。
有一便有二。
沒過多久,數十人便一一散去。
莫雙長歎一口氣,身側容韶似是輕笑了一聲。還未等莫雙詢問為何而笑,她便覺得左腳腕被人用力抱住。
“姐姐……姐姐……姐姐救阿遲……”
是之前被追到絕境的樹妖。
男孩的聲音還未脫稚氣,有著孩童特有的清脆,他緊緊抱著莫雙的腿腳,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是的。楚楚動人。
翡翠般翠綠的雙眼在淚水的氤氳下更加澄淨,白皙而細膩的皮膚掛著幹涸的淚痕更是我見猶憐。
容韶微微扭頭,他剛剛似乎看見這孩子把那鼻涕那眼淚全部蹭在了莫雙淨潔的裙角上。
莫雙蹲下頭,摸摸男孩一頭柔順的短發,“乖,你叫什麼名字呀?”
“淩……嚶嚶嚶……淩遲……嚶”男孩抽泣著。
就是那個淩遲處死的淩遲麼?
莫雙眨眨眼,將這個問題在自己腦內自己消化掉,抬頭看了看容韶如墨的雙目才勉強忍住破口而出的笑意,“真是個好名字。”
“姐姐……嚶嚶嚶……不要丟下阿遲……會被抓……嚶嚶……”
莫雙隻是笑,“好呀,那你就和我們一起走呀。”
男孩止住了抽泣,不可置信得抬首看著笑意盈盈的少女。身後容韶清遠的聲音傳來,“去哪?”
“南海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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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三四年前挖的巨坑了,現在挖出來準備填完。
恩先甩一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