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 3)

華娜娜和曹仁義就屬於這後一類。

幾天前,華娜娜剛躉來幾箱服裝,還沒來得及搬進鐵皮攤屋,突遇傾盆大雨。她急忙抄起一箱服裝,趔趔趄趄地沒走幾步,“撲嚓”一聲連箱帶人摔倒在泥水裏。她奮力掙紮著站起來,彎腰一搬箱子,腳下一滑,又摔了個仰麵朝天。她心裏哭喊,可不能把這幾箱服裝淋濕了呀,那樣可就賠大了呀!就在她哀歎無助時,不遠處響起曹仁義落地雷般的喊聲:“別急,我來了!”

曹仁義話到人到。俄頃,華娜娜的幾箱服裝進了攤屋,而曹仁義自己那擺在攤床上和垂掛著的服裝卻變成了落湯雞。

“曹大哥,謝謝您了。”在以往的華娜娜心目中,曹仁義不僅是“同行冤家”、“商戰對手”,而且他又長得傻大黑粗,拙嘴笨舌,不像個做生意的料兒。可是眼下,那感激的話語中卻含有幾分傾慕。

“這麼芝麻大點兒的事兒,謝啥。”曹仁義聽到華娜娜的感謝話,頗有些受寵若驚,“嘿嘿”一笑,滿臉的憨厚。

第二天,曹仁義發現華娜娜沒有出攤兒,關切地尋問往日與華娜娜關係密切的女人,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緣由。他心裏琢磨,華娜娜是不是因為昨日淋雨病倒了,沒有人照顧,鬧不好是要出事的呀!可是,華娜娜具體住在什麼地方,曹仁義不清楚。不清楚怕什麼,鼻子底下不是長著張嘴嗎?於是,他打聽清楚後,早早地收攤兒,徑直來到華娜娜租居的房間。

“砰砰!砰砰砰!”起初曹仁義的敲門聲帶有幾分怯意,見沒有回聲,便加快了敲門的頻率及分量。

足足過了兩分鍾,門內方響起窓窸窣窣的響聲和一句有氣無力的問話:“誰呀?”

曹仁義一聽是華娜娜,並且聲音中帶有明顯的病態,急忙答道:“我,曹仁義,是你曹大哥!”

“等等。”華娜娜那遊絲般的聲音響過,門內的插銷“呱嗒”一聲拉開了。

曹仁義站在門外等了片刻,見華娜娜沒有開門,立刻意識到不妙,急忙推門進屋,見華娜娜已經暈倒在地上。他急忙將她抱起來,放在臥室的床上,用手一摸她的額頭,熱得像個火炭似的,脫口喊道:“呀,怎麼這麼燙!”他轉身向左右一看,見靠牆擺放的一張寫字台上,零亂地放著一塊麵包和一根吃了幾口的火腿腸,一隻玻璃杯裏也是幹幹的,還有兩個癟癟的藥袋,這一切說明獨居一處的華娜娜的確是病了。幸好暖水瓶裏還有些溫涼可口的白開水,曹仁義便倒了半杯,送到華娜娜嘴邊,叫她喝了幾口,華娜娜這才吃力地撩開沉重的眼皮。

“娜娜,你這是怎麼啦?”曹仁義大著膽子使用了一個親昵的稱呼,說完連他自己都感到此刻叫“娜娜”竟是那樣的順理成章,不過後半句的尋問卻是百分之百的廢話。

華娜娜豐滿的胸脯起伏著,嘴角咧開幾絲痛苦的漣漪:“可能是昨天淋了雨,感冒了,不礙的,再休息一天就挺過去了。”

“還不礙的,看你身上都燒成什麼樣子了!再挺,準出事兒不可!”曹仁義瞪著一雙大眼珠子,見華娜娜穿著睡衣,不由分說,立刻把她背起來,“走,馬上去醫院!”那話語,如同一個指揮官下達的命令,沒有半點商討的餘地。

華娜娜被曹仁義用出租車送到附近醫院,輸了一天液,又吃了些感冒藥,方化險為夷。

病愈後第一天練攤的華娜娜,一見曹仁義的麵兒,就率直而不乏嬉笑地提出:“曹大哥,咱們倆成立個‘互助組’吧?”

曹仁義知道華娜娜說的“互助組”是兩個人合在一起做生意,覺得正中下懷,便忙不迭地答道:“那敢情好!”他知道,兩個人合夥做生意,即使是練攤兒,也是多個人多個幫手。一個人主管進貨,一個人主要盯攤兒,生意紅火時一起上,生意清淡時還可以輪流歇一歇。再說,平時遇到問題也多個人多個主意,遇到煩心事兒也有人解勸。在旅匈華商中,大凡獨身男女幾乎全部“互助”在了一起,成了傍家。一男一女實現重組,陰陽合璧,剛柔相濟,出氣都順,生意自然會火。

“那咱們什麼時候具體談談呢?”華娜娜商眼漾笑地看著曹仁義問。

“你要是覺得沒什麼不方便,就到我住的地方談。”曹仁義臉上透著懇切。

“那有什麼覺得不方便的,行呀!”華娜娜點頭應允。

於是,華娜娜乘坐曹仁義最近廉價購買的一輛二手的斯柯達轎車,來到埃格拉什大街這幢米黃色四層樓房內曹仁義居住的房間。

這頓晚餐相當豐盛。曹仁義中途停車買了些青菜和熟食,華娜娜腰係圍裙,曹仁義打下手,工夫不大,便擺了滿滿一桌,在曹仁義眼裏足以算得上珍饈佳肴。有美味就需有佳釀。曹仁義拿出從國內帶來的一直沒舍得喝的“五糧液”,與華娜娜對杯把盞。休看華娜娜平時不喝酒,但偶爾露崢嶸喝個半斤八兩的卻不在話下,曹仁義呢,也有個三四兩的量。於是乎,兩個人“酒逢知己”,合夥做生意的具體事項便在對杯把盞中達成了共識,一瓶“五糧液”也隨之底幹杯淨了。

“都十點了,我該走了。”華娜娜收拾完碗筷,覺得時間不早了,便洗淨手後站在曹仁義麵前,雙目含情地說了句。

抑或是曹仁義多喝了幾兩,隻見他麵紅耳赤,呼吸急促,兩眼撲閃著渴望的神色,似乎渾身每一根血管都在發熱發漲,一種強烈的欲望又似羊羔吃奶般的衝撞著胸口,本想說什麼,卻嘴唇嚅動地說不出口。

華娜娜見曹仁義沒有明確挽留,轉身欲走。大概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俗話,她剛要邁步,身子便像要醉倒似的歪了一下。

“喲!”曹仁義驚訝地借機雙手將華娜娜扶住,失去控製的華娜娜一下子依偎在曹仁義的懷裏。

曹仁義的胸膛猛然間被華娜娜高聳的乳峰火焰般燎著了,全身滾熱,性急難捺地抱起她,衝進了寢室。

這一夜,一年多忍受性饑荒的曹仁義如餓漢子突遇瓊漿珍撰樣來了個淋漓酣暢,而且每次做愛都令同樣一年多鬧幹旱的華娜娜如飲甘霖般歡快不已。

眼下正是黎明時分,曹仁義又跨在華娜娜身上要做愛,因對過去“黑色黎明”心有餘悸的華娜娜駭然醒來:“你,你幹什麼?!”

曹仁義以為華娜娜沒有睡醒,“嘿嘿”一笑:“想……再……”

華娜娜見是曹仁義,寬心地舒了口氣,含喜帶嗔地說:“都幾回了,還沒夠?”

曹仁義“嘿嘿”一樂:“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我一年多沒摸過女人了。”

“去,你別在我麵前表白!”華娜娜捏了曹仁義胸脯一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獨身男人哪個沒逛過妓院開過洋葷。”

“哎,你這話可是打擊麵太大了,我曹仁義就敢對天發誓!”曹仁義說著一挺身子坐在華娜娜的小腹上,那粗脖子漲筋的樣子似乎真要發誓詛咒。

華娜娜見狀“撲哧”一笑:“好好,算你是個正經男人!”說著用玉臂攬住曹仁義的脖子,突然一轉話題,“哎,你說今天‘四虎市場’會不會又有人用賣旅遊鞋?”

曹仁義聽到華娜娜的提問,覺得後背像猛地挨了一鞭子,翻身坐起來,一臉嚴肅地答道:“說不定。不過,我尋思這些人不惜血本甩賣旅遊鞋,背後一定有什麼名堂!”

華娜娜也隨之坐起身穿衣:“你收拾床,我去準備早飯,那咱們今天就早點兒到‘四虎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