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依妍厭惡的看著鏡子裏穿著婚紗的自己,攥緊了手掌,漂亮的指甲深深地嵌進了手心,五個鮮紅的指甲印在纖嫩的手上劃出可怖的紅色。
隨即,“刺啦”一聲,輕柔的裙擺扯了下來,躺在地上,好像一幅白色的旗幟,宣告著傅依妍的失敗。
猛地抬頭,看見鏡子裏有人在看著自己,眼神詭異。
“叔叔,別來無恙啊!”傅依妍也不遮掩,唇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頭發上的水珠濕淋淋的滴下來,眼神不複剛才的黯淡,聲音不軟弱,也不堅強。
“妍妍,今天你結婚,叔叔能不來看你嗎?”門口的傅衡就那麼斜立著,看著如此落魄卻佯裝堅強的傅依妍,嘴角劃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傅依妍怎麼會摸不透他的想法,隻是表情依舊淩厲,轉身對上傅衡的眼。
“謝謝叔叔關心,可是叔叔未免忘了,這是女廁,您來這裏是否有失偏頗?”看見傅衡,傅依妍隻覺得惡心,胃裏再次湧上嘔吐感,顧不得許多,轉身繼續在麵前的洗手池中幹嘔了起來。
如此狼狽,從未有之。
突覺後腦有些不對,傅依妍努力的想要把頭抬起來。
身後的力道卻重的像是要逼死她,脖子快要斷了似的,傅依妍不停地用雙手抓住身後的大手,用力的想要逃離他的桎梏。
不料,另一隻手卻打開了水龍頭,刺骨的液體順著傅依妍的脖子灌向傅依妍的臉部。
傅依妍的頭霎時間徹徹底底的泡進了水池裏,難聞的水灌的傅依妍手腳顫栗,水中的時間好像很長很長,傅依妍臉部已經麻木,傅父慈愛的表情出現在她的眼裏,水中睜開眼,傅依妍笑了。
可是,還有傅思沉。
她還要和傅思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她還沒有得到傅思沉。
如果今天和傅思沉已經結婚了,哪怕是一秒鍾也好,她傅依妍願意付出乃至代價的生命,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用自己的一切換取傅思沉一秒鍾的愛。
想到傅思沉,傅依妍想要求生的意念越發強烈。
腦子突然被水灌得清醒,傅依妍猛地抬起腳,向著腳下狠狠的踩了下去。
感覺到脖子上的力道有所放鬆,不知是哪迸發出的力量,傅依妍倏的抬起了頭。
“你不是想死嗎?那我就滿足你。”傅衡似笑非笑,悠悠從口袋裏掏出一支長煙,也不後退,當著傅依妍的麵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傅衡,我不會死,我還有傅思沉,傅思沉!傅思沉會保護我的!”幾乎是從喉嚨裏低吼出來似的,傅依妍倔強的眼神不允許傅衡繼續說不。
“執迷不悟,害的終究是你自己,叔叔可是為了你好。傅思沉?隻不過是一個可笑的人,對於一個結婚都能逃跑的男人,你竟然對他還有所期待?”臉色蒼白的傅依妍在傅衡眼底就是個笑話,“要不要我告訴你他為什麼逃跑?不,不是逃跑,是離開。你配不上讓傅思沉逃跑。”
傅衡嗤笑一聲,滿是不屑。
對於葬身愛情的女人,傅衡見過不少,當年自己就認識過一個這樣的人,比起傅依妍,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到這裏,傅衡神色有些複雜,像是有些不安。
“傅思沉一定是回家了,一定是回家了……”傅依妍有些神誌不清,嘴裏含糊不清的喃喃著。
“啊!”傅依妍發出痛苦的呻吟,瘦弱的身子抱成一團,手掌殘留著煙灰的痕跡,掌心痛苦的張開,五根纖細的手指軟軟的搭在手上,倒像是手臂的裝飾品。
半晌。
微微動了動手指,傅依妍眼神恍惚,盯著掌心的煙疤,笑了。
仰起頭,燦爛如星辰的麵容再次浮現,“傅思沉在哪?”
麵前的人,猶如惡魔一般,時時刻刻盯著自己,傅依妍知道,自己鬥不過他,但是早晚有一天,他會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當然是去找白雅婷了,你到底在奢望些什麼?!”傅衡對於傅依妍的愛很不能理解,還是抑製住自己的憤怒,“依妍,你或許可以考慮考慮呂莊。”
說出這樣的話,不單單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傅衡眼底有些柔軟,畢竟這也是自己大哥的女兒,本該得到世界上最好的疼愛。
卻偏偏愛上了一個不可能愛上自己的男人。
這抹柔軟的眼神隻出現了一瞬。
可惜的是,傅依妍並沒有看到。
“請叔叔回去告訴呂莊,我傅依妍再怎麼也不會嫁給一個隻會使下三濫手段的男人。傅思沉,他永遠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