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了小姐的事。以後如果小姐有任何需要,請直接找我,我一定盡力幫小姐。您知道,即使安東尼不再……”少年愧疚地笑,他沒有說完那個句子,“但我會一直在的,請小姐一定別再像剛才那樣受委屈。”
上樓時,他們還遇到了曾經打掃芭比房的女傭瑪莉莎,她也很高興見到微婉:“真希望您再回來住,現在的那個女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婊子。她一會兒叫我不要用‘髒手’碰她的衣服,一會兒又指責我沒有將它們疊好。惡心的女人!”瑪莉莎將白眼翻上了天花板。
微婉聽著,倒懷疑自己住芭比房時,她是否也曾在背後這樣說過她。
“謝謝你,拉爾夫。”
微婉下意識地想從包包裏掏小費給他。以前她出手闊綽,他們服務得又真的很周到,所以她總是給一百歐元以上。可現在,她隻有一張皺巴巴的二十歐元現鈔,跟還可以用六次的地鐵票。她將這筆財產盡數分給了他們。瑪莉莎翻了個白眼,碰都沒碰,轉身走了。微婉難堪得很,隻好再遞給拉爾夫。
幸好,他沒翻白眼給她。他弄來了毅凡套房的房卡,輕輕幫她開了門。這是違反員工條例的事,但他還是為她做了。
“對不起拉爾夫,我沒有更多的錢了。”她不好意思地道歉。
“不……不……不,不需要說對不起。”門童驕傲地揚了揚手中那兩張小得可憐的紙幣,“以前小姐給我一百塊錢,是因為小姐擁有數百萬;現在小姐隻給二十塊錢,但這是小姐的全部。我很遺憾,有人不懂得哪一個更珍貴。”
微婉擁抱了他。這是很久以來她聽到的,來自“前世人們”的最好的話。拉爾夫扶扶帽簷,恭敬地離開。
她突然想起來什麼:“拉爾夫!如果你見到安東尼,可不可以跟他講……”
紅發少年已經消失了。
她失落片刻,停止了胡思亂想。天還沒全亮,他睡覺時忘記拉窗簾,室內泛著銀輝,不遠處埃菲爾鐵塔顯得灰頭土臉。室內有很重的煙味,但凡心裏難過,他就喜歡折磨自己的肺出氣。她輕手輕腳地走進去,躺在了床上屬於她的那一邊——那裏離他有八丈遠的距離。她模糊地想,要不要挪近一些呢?但最終放棄了,她睡著了。
她醒來時,腰上重重壓著某人的手。他的肩包著她的肩,他的呼吸很近,均勻地撒在她的頸窩裏。好吧,他說要慢慢來,他說不要太急,那麼克服一張king-size床上兩人之間的距離,也算是重要一步了吧?她迷迷糊糊地第二次墜入了夢鄉。
她再醒來時已經中午,姿勢沒變。她不用回頭,單憑耳畔已然生龍活虎的呼吸聲,就知道抱著她的這位爺已經醒了,而且醒了蠻久,但他沒鬆開她。
“嘿,醒了就吱一聲。怕你不承認。”某人殺氣騰騰地說。
她睡眼蒙矓地哦了一聲,自覺地想撤開一點。
他卻沒鬆手,反而抱得更緊了。
這個世界,充斥了太多愛作的女人和愛發牢騷的男人。下午三點鍾,易微婉在湯毅凡“你等著我奸屍也是沒有用”的惡魔聲音中,悻悻地起了床。她滿房間地搜,把能找到的香煙都丟掉:“以後別讓我抓到你抽煙。”
“那你以後別氣我。”
她憑著一股起床火,才不理他那套:“湯毅凡,我昨晚說的可不是氣話,是真心的!”
毅凡倒像得勝一般,氣勢很高,非要跟她強:“小婉兒同學,你就這麼急著脫處嗎?”他看她在麵前走來走去,特別心煩,探了身子將她一把拉到自己的懷裏坐定。
她推他一把:“誰跟你說我是處了?”
“這還用誰說嗎?”他假裝著有萬頃祥雲撲麵而來,“您渾身上下就透著 一股叫作‘處’的氣息,不會錯。”她拍拍他的腿,站起身。“您看錯了,我還真不是。”這樣,毅凡出乎意料地晴轉多雲了。他問:“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