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一夜,桃花與梨花同睡一榻。“姊姊,我走了,你會不會想我啊?”桃花在被子裏挽住梨花的手臂,將頭靠在她的肩膀。梨花輕輕拍著桃花的小手道:“姊姊想你了可以回去看你啊!”桃花揚著小臉,借著窗口透進的微弱的月光,看著梨花的眼睛:“姊姊,桃花要是做了讓你生氣的事,你會不會原諒妹妹?”梨花一邊笑著一邊小聲道:“咱們是親姊妹,哪有什麼氣不氣的。”桃花順著眼角流下一行淚水,昏暗的房間內,梨花沒有發現。
第二天,梨花醒來時,桃花已經梳洗打扮完畢,坐在榻前笑著看她,目光裏透著依依不舍。被人盯著睡覺,梨花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哪怕是親妹妹也有些別扭,忙起身穿衣服。
桃花上來幫梨花穿上袖子,係好腰帶,這讓梨花有些受寵若驚,隻有上次自己生病的時候,桃花才如此周到的照顧過自己。想到可能是因為要回河東郡,舍不得自己,才如此而已。此時梨花心裏也覺得不是滋味,自己如今身不由己,桃花這一去還真不知何時才能朝夕相對,不禁也心裏有些不舍。
但為了桃花的安全,梨花還是將她送上了回家的馬車,車前有名車夫,梁雲騎馬隨行。梨花站在鏢行門前看著馬車轉過街角,沒了影子才回去。她本想送到城門,但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再來害怕到時自己反悔就得不償失了。
馬車轉過正街,駛向城門。桃花靜靜的坐在車裏,一言不發。她在等待著,除此之外也隻能等待。
兩刻鍾後,馬車被人攔了下來,城門處正在盤查過往行人車輛。兩個兵役來到馬車旁,將梁雲和車夫各叫到一邊,其中一個對著城牆上的畫像,和梁雲臉龐比照了好一會,然後又問道:“這是被通緝的欽犯莫萬風,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說完用手指了指畫像,梁雲認真的看了看畫像,又努力的回想了一番,回道:“軍爺,小人沒見過這個人。”
看到還在抓捕莫萬風,梁雲放下心來。還在抓捕,就是還沒有抓到。這麼久了都沒有抓到,那以後估計也抓不到了。
軍役又胡鄒八扯的瞎侃了幾句,就放行了。梁雲重新上馬,護著馬車出了城。走了大概兩裏路,梁雲突然覺得哪裏不對,今天怎麼查了人,卻沒有查車。馬上讓車夫停下來,在車外叫了兩聲桃花,但無人應答。梁雲急忙翻身下馬,一挑車簾,裏麵除了幾個包裹,哪還有什麼人。糟了,梁雲心道,一定是剛才盤查的時候她偷偷走了。
梁雲無奈的返回訓武鏢行,梨花見他獨自一人回來就問道:“二表兄,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桃花呢?”梁雲十分愧疚的答道:“我把桃花丟了。”就把從出發到發現桃花不在車裏的事情講了一遍。
梨花一聽心裏就明白了七八分,城門官兵眼前,大庭廣眾之下,隻能是桃花自己離開的,況且隻有桃花自己的衣物用品一同沒有了,那幾個裝著禮品和閑雜的包裹都還在。梁雲平日裏油腔滑調,但卻不會安慰人,看著梨花眉頭緊皺,隻能內疚的看著她。梨花注意到梁雲的表情反而安慰他說道:“二表兄,這事與你沒關係,她自己要走,誰也留不住她。你還有事,忙你的吧!”說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後,回到自己房間。
梨花坐在榻上,伏在幾上,目光複雜的盯著前方,生氣、懊惱、後悔、傷心、擔心一股腦的填滿了梨花的心,攪得梨花的表情也跟著一下皺起眉頭,一下咬緊嘴唇,麵色一陣紅一陣白。她知道桃花雖然自小任性,但從沒做過出格的事情。梨花根本沒想到她竟會離家出走,做出這麼極端的選擇,對於桃花離開的原因,單單為了葛家還不至於,梨花一頭霧水。梨花稍稍平複了一下心緒,立時想去葛家去找桃花,但細一琢磨找不出去葛家要人的理由,還是罷了,現在唯一希望桃花一切平安。
梨花暗自上火,好幾天沒能吃的下東西,雖然知道若是桃花自己不肯回來,她在長安城內就難找到桃花,但還是去葛家外麵守了幾天,一天夜裏還偷偷越上了葛家的院牆,但沒有發現桃花的影子。後來又滿城找了好多天,才漸漸接受了桃花離家的事實。
梨花囑咐梁雲不要告訴舅父母桃花的事情,況且梨花確定桃花是自己離家,梁雲不是個多嘴的人,不到萬不得已,也就什麼也沒有說。梨花滿城去找桃花的時候,梁雲從長安到河東郡再到百花縣打了個來回,回到長安後,隻和梨花報了個信就又忙的不見人影。過了好幾天,梁雲總算打點好自己的事情,回到平常的樣子。
這一天,梨花坐在賬房想著桃花的事情發呆,梁雲將梨花叫了出去。“梨花,今天二表兄我娶親,你來吧!”梨花用力眨了眨眼睛,盯著梁雲,她完全聽清了梁雲所說的話,但一瞬間竟恍惚覺得是自己擔心桃花過度,出現了錯覺。
“你說什麼?”梨花又問了一遍。“我說,今天我成親,你來熱鬧熱鬧吧!”梁雲帶著笑容,一本正經的重複了一遍。梨花還是不敢相信,她感覺腦中有些混亂,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出現了這麼多讓自己毫無準備的變故,梨花穩了穩聲音,盡量平靜的問道:“新娘子是誰?舅父母他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