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虛脫,看得出他胸痛很厲害。那是什麼呢?
劉郎中幾乎五體投地的跪倒在地:“小的該死!小的萬不敢再動殿下玉體。”
“三哥……”那小皇子已然無力咳嗽,身子可見微微發抖。
難道他缺氧已經如此嚴重,影響到四肢血運?
劉郎中蠕動著嘴唇,仿佛還想解釋什麼,盛怒的三皇子已經一拂袖,“滾,都給我滾!”
劉郎中和那小童踉蹌著退到門口。
我沒有滾。
我上前一步,將十二皇子的單衣敞開,少年白皙瘦削的身軀出現在我眼前。
白皙瘦削,紋理細膩,線條流利,沒有一絲贅肉,套句腐女的話來說就是個極品小受。
“你要怎的?住手!”三殿下沒想到我有這樣的舉動。
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我蹲下來湊近了看十二皇子的胸,果然……
我稍稍猶豫,然後伸出魔爪,不,是雙手,平攤了放在十二皇子的胸前。
“還不把她拉開!”三皇子幾乎是用吼的對門外喊。
不多時,就見門口聚了好幾個體型彪悍的侍衛。
其中有兩個正要進來,我察覺到,轉頭說:“等一下!”
我的聲音並不大,但奇怪的,他們竟然都收住腳,愣愣的看著我。就連三皇子都沒有再出聲。
室內再度恢複了安靜。
於是,我側頭貼在十二皇子胸前,細細的聽了一會兒,感覺到身下的人因我的冒失舉動而驚疑不定,我又說,“深呼吸——恩,大口吸氣!”
本來被他刻意壓抑的呼吸運動變得深刻。我仔細比對著兩側胸內的呼吸音,恩,這下更有把握了。
我抬起頭來,扶他徐徐躺下,“忍一下,好嗎?”
十二皇子那雙晶瑩大眼原本已經有些迷蒙,聽了我的話,雖然帶著明顯的質疑,但最後還是眨巴了一下,同意了我的要求。
我見三皇子身子僵直,緊張得一觸即發,就像剛才那把弓,但他終是沒有出言禁止。
待他躺平,我將左手兩指墊在他右胸肋間,默記著胸部叩診的幾個標誌點,一一叩聽,再將左胸如法炮製。
我舒出一口氣。很明顯,左胸比之右胸,叩擊的聲音明顯要空洞許多。有些部位輕輕按壓,甚至有握雪感——
臨床實習的時候,帶教的老師曾經讓我們見識過,他說,所謂“握雪感”,或說“撚發音”,很不好解釋也難以想像,但隻要你見識過一次,就終生難忘。
沒錯,十二皇子左胸的這種體征,就是它。
說起來,還得感謝當初那位典型病人,忍受我們一組十多個實習生在他身上敲打,即使領了車馬費補貼,也算是為醫學發展盡了自己的力,多麼可嘉。
已經發展到皮下氣腫了麼?我有些怔忪。對,在這種條件下,診斷基本可以確立,但是要如何治療呢?
隱忍多時的三皇子終於開口:“你摸夠了沒有?”
他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怒意。
“夠了。”我條件反射的站起來,看到門口侍衛揶揄的表情,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舉止——
一個年輕女子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對異性上下其手,絲毫不避諱,還有,那異性還是皇帝的兒子!
光憑這一點我是不是就可以死一千次了?
“請恕我失禮,”我心中有底氣,倒也不至驚慌失措,“我想,十二殿下的病,應該是‘自發性氣胸’。”
話一出口,在場眾人的表情無異於聽到了火星話。
“老夫從沒聽過這樣古怪的病名,”門口的劉郎中忍不住嘲諷,“想不到紅河村的端木鈴竟然是個巫女,妖言惑眾。”
紅河村?端木鈴?
真是多謝他告訴我這些基本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