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哈爾馬,假如你願意同我一塊兒航行的話,”奧列·路卻埃說,“你今晚就可以開到外國去,明天早晨再回到家來。”
於是哈爾馬就穿上他星期日穿的漂亮衣服,踏上這條美麗的船。天氣立刻就晴朗起來了。他們駛過好幾條街道,繞過教堂。現在在他們麵前呈現出一片汪洋大海。他們航行了很久,最後就完全看不見陸地了。他們看到了一群鸛鳥。這些鳥兒也是飛向它們的家裏,飛到溫暖的國度裏去。它們排成一行,緊緊挨著,而且已經飛得很遠!它們之中有一隻已經感到很累了,它的翅膀幾乎不能再讓它向前飛。它是落後者。不久它就遠遠地落在後麵。最後它張著翅膀慢慢地墜下來了。雖然它仍舊拍了兩下翅膀,但是無濟於事。它的腳觸到了帆索,於是就從帆上滑下來。砰!落到甲板上了。
船上的侍役把它逮住,放進雞窩裏和雞、鴨和吐綬雞在一起。這隻可憐的鸛鳥在它們中間真是垂頭喪氣極了。
“快來看啊!”母雞婆們齊聲說。
於是那隻雄吐綬雞就一本正經地擺出一副架子,問鸛鳥的身份。鴨子們後退了幾步,彼此推著:“說呀,說呀!”
鸛鳥告訴它們一些關於炎熱的非洲、金字塔和在沙漠上像野馬一樣跑的鴕鳥的故事。不過鴨子們完全想象不出來這些東西,所以它們又彼此推操起來!
“我們全部認為它是一個傻瓜!”
“是的,一點沒錯。”雄吐綬雞說,咯咯地叫起來。
於是鸛鳥就沉默著,思念著它的非洲。
“你的那雙腿瘦長得可愛,”雄吐綬雞說,“請問你,它們值多少錢?”
“嘎!嘎!嘎!”所有的鴨子都拍翅大笑,不過鸛鳥裝作沒有聽見;“你也可以一起來笑一陣子呀,”雄吐綬雞告訴它,“因為這話說得很風趣。難道你覺得這說得很不禮貌?嗨!嗨!它並不是一個什麼博學多才的人!無法稱作我們的興趣。”
於是它們都咕咕地叫起來,鴨子也開始附和,“呱!咕!呱!咕!”它們自己以為幽默得很,簡直不成體統。
可是哈爾馬走到雞屋那兒去,把雞舍的後門打開,向鸛鳥喊了一聲。鸛鳥跳出來,朝他跳到甲板上來。現在它算是能休息了。它似乎在向哈爾馬點著頭,表示感激。於是向溫暖的國度飛去。不過母雞婆還在咕咕地叫著,鴨子在附和,同時雄吐綬雞的臉漲得通紅。
“明天我將把你們拿來燒湯吃。”哈爾馬厲聲道。於是他就醒了,發現仍然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奧列·路卻埃這晚為他布置的航行真是奇特。
星期四
“我告訴你,”奧列·路卻埃說,“你別擔心。我現在給你一個小老鼠看。”於是他向他伸出手來,手掌上托著一個玲瓏的、可愛的動物。“它邀請你去參加一個婚禮。有兩個老鼠在今晚要結婚。它們住在你媽媽的食物儲藏室的地下:那應該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地方啦!”
“不過我如何才能鑽進地下的那個小老鼠洞裏去呢?”哈爾馬問。
“我來想辦法,”奧列·路卻埃說,“我可以把你變得和他們一樣大。”
於是他在哈爾馬身上噴了一口富有魔力的奶。這孩子馬上就逐漸縮小,最後變得隻有指頭那麼大了。
“現在你可以把錫兵的製服借來穿穿:我想它很匹配你的身。一個人在社交的場合,穿起一身製服是再帥氣不過的。”
“是的,千真萬確。”哈爾馬說。
一眨眼他穿得像一個很瀟灑的士兵。
“勞駕你坐在你媽媽的頂針上,”小老鼠說,“讓我可以榮幸地拉著你走。”
“哦!想不到要這樣麻煩小姐!”哈爾馬說。這麼一來,他們就去參加小老鼠的婚禮了。
他們先來到地下的一條長長的通道裏。這通道的高度合適,恰好可以讓他們拉著頂針直接穿行。這整條路是用引火柴照著的。
“你聞聞!這兒的味道十分香!”老鼠一邊拉,一邊說。“這整條路全用臘肉皮擦過一次。再也沒有什麼東西比這更好的了。”
他們來到了舉行婚禮的大廳。所有的老鼠太太們都站在右手邊,她們互相低語和憨笑,好像在開玩笑似的。所有的老鼠先生們都立在左手邊,他們在用前掌摸著自己的胡子。在屋子的中央,新郎和新娘出現了。他們站在一個剩下的乳餅的圓殼上。在所有的客人麵前互相吻得不亦樂乎——當然嘍,他們馬上就要舉行結婚禮了。
客人們絡繹不絕地湧進來。老鼠們幾乎能把對方踩遍。這幸福的一對站在門中央,弄得人們出入不得。像那條通道一樣,這房間也是用臘肉皮擦得反光,而這點臘肉皮也就是他們所吃的酒菜了。不過主人還用盤子托出一粒豌豆作為點心。這家裏的一位小老鼠在它上麵啃出了這對新婚夫婦的名字——或許隻是他們的第一個字母吧。這倒是一件很新奇的事。
所有來參加的老鼠都認為這婚禮是很漂亮的,同時招待也非常熱情。
哈爾馬又坐著頂針來;他算是參加了一個高等的社交,但他必須把自己縮作一團,變得渺小,同時還要穿上一件錫兵的製服。
星期五
“你難以想家,有多少成年人希望跟我在一起啊!”奧列·路卻埃說,“尤其是那些做過壞事的人。他們常常對我說:‘小小的奧列啊,我們合不上眼睛,我們整夜睡不著,望著自己那些惡劣的行為——這些行為像醜惡的小鬼一樣,緊緊纏著我們。請你走過來把他們趕走,好叫我們好好地睡一覺吧!’於是他們長探了一口氣:‘我們很願意給你酬勞。晚安吧,奧列。錢就在窗檻上。’不過,我並非圖錢之人。”奧列·路卻埃說。
“我們今晚將去哪裏?”哈爾馬問。
“對,我不知道你今晚有沒有興趣再赴約一個婚禮。這個婚禮跟昨天的不一樣。你妹妹的那個大玩偶——他的樣子儼然一個大男人,名字叫做赫爾曼——將要迎接一個貝爾達的玩偶。此外,今天還是這玩偶的生日,因此他們收獲頗多。”
“是的,我知道這事,”哈爾馬說,“無論何時,隻要這些玩偶想要有新衣服穿,我的妹妹就讓他們來一個生日慶祝會,或舉行一次婚禮。這些情況已經發生過一百次了!”
“是的,不過今夜舉行的是一百零一次的婚禮呀。當這結束後,一切就會完了。正因如此,所以這次婚禮將會是非常華麗。你前去參加吧!”
哈爾馬朝桌子看了一眼。那上麵有一座紙製房子,窗子裏有亮光;外麵站著的錫兵全在行禮。新郎和新娘坐在地上,靠著桌子的腿,似乎沉思,而且並非沒有道理的。奧列·路卻埃,穿著祖母的黑裙子,特來主持這個婚禮。當婚禮結束後,各種家具合唱起一支美麗的歌——這歌是鉛筆專門為他們譜寫的。它是和著士兵擊鼓的節奏而唱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