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冷顫，回神倒還是歸雨，死死抓著我的手，一聲不吭，倔的連淚都不肯掉下，是了，怎麼能在這群人麵前哭，掉眼淚隻會讓他們覺得有機會跳過來撕碎你。．
門被猛的推開，滿屋子抽氣聲，我高興的顫了起來，眼睛變的模糊，隻努力舉了手去半空裏摸，一雙大手握緊了，還包著一團柔弱的物什，那麼柔軟的觸感和形狀，隻讓我溫暖起來。
“姐，天鴻回來了，天鴻給你帶繡球花回來了，你看，今年的繡球花特別好看特別香。”沉穩的嗓子卻有了爺爺的味道，模糊的輪廓卻也是有板有眼的好，雖然派人送回來的報告怕是能堆下滿屋子了，如今卻真的放心了，當年小小的天鴻，被那些個人害的在床上疼的打滾的天鴻如今不用自己再多擔心了。如今這個男子早就在外麵為歸雨建了屬於他們的世界，有足夠的手段去料理這一屋子的人了，這樣，很好。
突然覺得身子鬆垮利落了，示意歸雨，她上前扶我起身，拿了枕頭細細的墊了我的腰，卻不和天鴻說一句話，這丫頭，我都不怪這傻小子，她倒記仇的很啊。笑著去夠她的手，用力握了不讓她縮，隻放在天鴻緊握我的手上，天鴻想說什麼，卻被我搖頭止了，“傻小子，我時間不多，你聽好，我把顧家和歸雨丫頭都交給你了，巨細事務雨丫頭自會交代你的。”又聽的抽氣頓起，痛快的很，他們算計了那麼久，卻是水中鏡月，倒真不好意思讓他們陪我們爺孫幾個演了那麼多年的好戲，隻覺得胸中清爽的很。
“都是你，都是你，你一走那麼多年，你不知道主子是為了誰，你不知道她有多苦，她拿自個的命去替你守著這些個東西，她拿自個去和這些個白眼狼鬥狠鬥計，那是她的心血啊，她知道你出息了，隻拿著那張消息眼巴巴半夜跑來讓我看，抱著我哭，她心疼老爺子，她心疼你，可誰來心疼她啊，怎麼就沒人來心疼她。主子…”
想說什麼來讓這丫頭不要為我傷這份心，我隻是累的很，如今可以放心休息，也是我的福分，卻覺得喉嚨噴了什麼出來，很難止了。歸雨尖叫了一嗓子，撲了過來，抓了什麼想往我身上擦，恍惚中被人抱在懷裏，溫暖而有力，有什麼密密的滴在了我的臉上，“姐姐，天鴻準備在院子裏給姐姐種滿繡球花，這次不種全白的了，種各色鮮豔的，就和姐姐小時候給天鴻吃的糖那般好看的顏色可好，院子裏放上竹子的凳子桌子，你累了就在那喝茶，替我和雨兒看我們的蘿卜頭，他們若和我小時候一樣不聽話你就管教他們，讓他們給你種花抓蟲，我幫你擰他們的耳朵可好…。”
我就這麼聽著自己這個弟弟嘮嘮叨叨，陷入混沌前，想起爺爺抱著自己常念的那句，沙明拳宿鷺，天闊退飛鴻。最羨漁竿客，歸船雨打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