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詩歌離不開月亮,如果沒有它,他的詩歌就會少一些皎潔的亮度;天上的月亮也離不開李白,如果沒有他,月亮就會欠缺一些詩性的光芒。
《關山月》
——[唐]李白。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長風幾萬裏,吹度玉門關。
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
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
戍客望邊色,思歸多苦顏。
高樓當此夜,歎息未應閑。
李白和杜甫是唐詩的兩座高峰,如果沒有他們,整個唐朝將會黯然失色。後人將杜甫稱為“詩聖”,將李白稱為“詩仙”,二人並稱“李杜”,難分高下。
說杜甫是“詩聖”,因為杜甫不但為詩人樹立了藝術的標準,而且樹立了思想的標準。杜甫有聖人般的慈悲胸懷,他同情著大地蒼生,是民族的良心。說杜甫是“詩聖”,名至實歸。
為什麼說李白是“詩仙”呢?因為李白的詩歌渾然天成,巧奪天工,全然不似凡人所作。他的詩歌中往往有常人難以想象的意境,甚至有一種仙風道骨的韻味。稱他為“詩仙”,再合適不過了。
說李白是“詩仙”,還因為他身上一些難以解答的謎團,比如他的身世之謎:李白的先祖為何被流放到了西域的碎葉城(今屬於吉爾吉斯共和國)?李白母親懷孕時真的夢見太白金星落入懷中了嗎?李白隨父親從碎葉城回來,為何沒有去長安而是停留在綿州昌隆縣清廉鄉(今四川綿陽市江油市的青蓮鄉)?李白的父親自稱“李客”,為何不以真名示人?這些都是有關李白身世未解的謎團。
更為神秘的是,李家有著濃厚的月亮情結。古人認為:日出於東方,月生於西方。來自西域的李客給李白的妹妹起了一個名字“李月圓”。後來,李白給自己的兒子李伯禽起了一個小名叫“明月奴”。李家父子是不是想讓後代牢牢記住故鄉的方向呢?這一切不得而知。但是李家的月亮情結,在李白的詩歌中轉變為一種信仰,這是確定的。
小時候的李白和每一個孩子一樣,一邊凝望著月亮,一邊在母親的懷裏傾聽著古老的傳說。“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又疑瑤台鏡,飛在青雲端。”(《古朗月行》)這是懵懂無知的孩子對月亮最初的印象:它神秘且無法觸及。
兒時的體驗總會在一個人成長的過程中被不斷喚醒——或轉化為不同的形式,或被賦予不同的意義。當二十六歲的李白去蜀遠遊,最終千金散盡、困在揚州城裏的時候,窗外那輪疑似故鄉的月亮,明晃晃地照在庭院裏,如同降下了一層薄薄的霜。“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靜夜思》就寫在那個夜晚。在李白眼裏,此時的明月不再神秘,它倒像是一個久違的朋友,偶然投射在你的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