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剛紮好營地,魏延即領兵前來叫陣,趙雲則在中軍瞭望。山濤率部擺開陣勢迎戰,曹真並未出營。
魏延問道:“來將何人?”
山濤答道:“在下山濤。對麵可是魏文長將軍?”
魏延道:“無名小卒,不配與本帥對陣,讓曹真出來說話。”
山濤道:“要見大將軍,先贏下我這杆長槍再說!”說罷催馬直取魏延。
魏延大怒,舉刀便砍,二人戰在一處。山濤自出征以來,第一次與名將獨鬥,自然精神抖擻,全力以赴。四十合以後,二人難分勝負。魏延本來輕視小將,但一交手就感覺到對方實力不俗,又一心想早點兒拿下山濤搶得頭功。越是心急,招數就使得狠、使得實,變招就慢一些。山濤利用魏延急躁的情緒,不與他硬拚,槍法變換,逐漸占了上風。眼看魏延愈發著急,防守屢現破綻,蜀軍陣中衝出一員大將,喊道:“文長將軍且退後,讓我來討教幾招!”話音剛落,馬已到陣前。魏延揮刀一掃退出戰團,撥馬退回本陣。
山濤問道:“來將通報姓名!”
“先鋒廖化是也,吃我一刀!”話沒說完就掄刀直劈過去。山濤舉槍一架,感覺廖化氣力不小,不敢怠慢。不到十回合,廖化就招架不住,喊道:“來日再決勝負!”調轉馬頭就往本陣跑。山濤催馬追趕,隻見蜀軍陣中又殺出一將接了廖化,前來迎戰。此人白盔白甲,白馬銀槍,正是趙雲趙子龍。
二人互通姓名之後,山濤道:“久仰子龍將軍大名,還請多多賜教。”趙雲道:“兩軍陣前,無需多言。”說罷龍膽槍直取山濤咽喉,山濤欠身躲過。兩人雙槍舞動,上下翻飛,攻如狂風暴雨,守則滴水不漏。約莫二十回合之後,二人各自暗暗稱奇,對方的槍法為何與自己如此相像!趙雲挽個槍花後退一步,說道:“將軍且住手,敢問將軍師從何人?”山濤道:“家師乃世外高人,不便提起他的姓名,請趙將軍見諒。”趙雲道:“且不管師從何人,將軍所用槍法可是出自《蘭陵秘籍》?”山濤答道:“正是。晚輩也有同樣的問題想要問趙將軍。”趙雲道:“往前追溯,你我當是師出同門無異。初次相見,今日我不殺你。他日你我戰場上如再匹敵,我定不會顧及同門情誼。山將軍請回吧,讓曹真另派他人出戰。”山濤道:“多謝趙將軍方才手下留情。聽聞趙將軍自創的一套七探盤蛇槍槍法威力無窮,晚輩一直想開開眼界。既然是自創,當不同於蘭陵槍法,就不存在什麼同門相爭。趙將軍,請出招吧!”
趙雲心想:這位小將槍法純熟,假以時日,將來必成大器。蘭陵槍法和七探盤蛇槍相生相克,五十招以內我沒有把握勝他。不過,既然他決意要打,我也顧不上同門之誼了。正猶豫間,忽然聽到魏延大喊:“子龍將軍,莫再戀戰,曹真從後方逃走了。”趙雲順著魏延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隴西城後塵土漫天,有大隊人馬往東北方向而去。原來曹真隻派少數人安營紮寨,並在營中點起火堆,像在做飯一樣。派山濤率部迎戰,自己則趁機領大隊人馬從隴西城北撤離。
魏延下令:“給我追!抓到曹真重重有賞!”
趙雲一揮手,說道:“不用追了。此處離天水極近,等我們追到曹真,恐怕他已經進了天水城了。即刻回師向丞相複命。”魏延雖然極不甘心,但知道趙雲所言非虛,隻得下令撤軍。
臨行之時,趙雲看著山濤,山濤也看著他,兩人似乎都有什麼話想說,又都欲言又止。趙雲突然想起了什麼,對山濤說道:“山將軍可否幫趙某做一件事?”山濤道:“趙將軍請講。”趙雲道:“他日山將軍若路過常山郡,能否打聽一下我趙家老宅所在,給我母親墳頭添一把土,算是替我盡了孝道。”說完,眼睛有些濕潤了。山濤道:“請將軍放心,一定辦到!”二人拱手告別,各自收兵歸去。
魏軍五路伐蜀,不到半年時間就大敗而歸。而在前線敵我廝殺的同時,曹魏政權內部的權力之爭也愈演愈烈。在這場持續長久的權力鬥爭中,司馬懿可謂深謀遠慮,憑借當初幫助曹丕成功保住太子之位並繼位稱帝,他獲得了曹丕的高度信任,逐漸掌握了曹魏的軍政實權,成為左右魏國走向的核心人物。曹真雖然心存擔憂,但他畢竟不是曹操的嫡親,曹魏的江山本是曹操父子的,曹真隻需做好一名武將份內的事情。為了顧全大局,他有意避免與司馬氏爭權,或帶兵出征,或戍邊屯田。
山濤跟隨曹真先後平息了國內的幾起叛亂並屢立奇功,不斷獲得升遷,成為魏國年輕一代將領中的翹楚。曹真本有心培養山濤作為自己的接班人,可後來知道山濤跟司馬懿的夫人是姑侄親戚,一時猶豫不定。眼看著諸葛亮收複孟獲,平定西南,不斷屯田練兵,大有逐鹿中原之勢。孫權稱帝以後,奪回荊州,國力達到最強盛的時期。反觀魏國,曹操去世後,老將各個居功自滿,勢力集團結黨營私,各懷心事。麵對重新結成的孫吳聯盟,曹真不禁感歎,魏王統一天下的希望,真的要落到山濤這樣的後輩才俊身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