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茹瑾還愣著,丫頭已經拉著她要離開這馭荷池,她還是傻了似的看著那池裏因為那女人跳進去而泛起的一圈一圈的漣漪。
丫頭連拖帶拽,總算是將她拉離了那馭荷池,剛鬆口氣,就見迎麵來了個人,一身白袍,風姿出塵,不是四王爺又是誰?
趕緊拽還失神的李如瑾的衣袖,邊向來人行了禮:“奴婢參見璟王。”
李茹瑾被丫頭這一聲“璟王”驚醒,趕忙整理了下儀容,鎮定的立好。
她一路的慌亂還有丫頭的緊張駱啟霖都看在眼裏,隻是不動聲色的向她行了禮:“臣駱啟霖見過李婕妤。”
李茹瑾隻“嗯”了聲,便隨丫鬟一同假裝鎮定的離開。
駱啟霖隻靜等她與他錯身而過,心下不免有疑,這李茹瑾平日高傲自負,今日怎的一反常態,慌張起來。也未多想,便沉穩的繼續往前行去。那宴席半途溜出來的女人,他還未見著,得確定她無事。
經過馭荷池邊時,似聽到池裏傳出嘩啦水響,循聲望去,隻見池中水麵有一圈圈漾開的漣漪,還有氣泡浮出,靜看了半晌,再無動靜,想是有何物落進水裏了,複又朝前邁開步子。
此時的苑苑剛出水麵換了口氣,又繼續沉入這冰冷的池底。
她已在這池裏尋了好一陣了,她明明看見那簪子就落在此處,怎的遍尋不著?
這池裏的水刺骨的冰涼,她已凍得渾身麻木,小腹也傳來一陣陣抽疼,她快挺不住了,再尋最後一次,如果再沒有,她就該上去了,不然,腹中的孩子隻怕挺不住。隻是,這簪子……
心中一陣苦澀。
就在她將要放棄時,在池底摸索的手碰到了一處水草糾結的石頭,順著這石塊往下探去,一個觸感光滑柔潤的細長物件讓她心中一喜,找到了!
迅速把它握在手中,剛想往池麵遊去,一陣鑽心的抽疼從小腹處傳來,疼得她腿也開始抽搐,她知道大事不好,忍著這股要命的劇痛奮力往池麵掙紮。
終於浮出了水麵,她已用盡全身力氣,渾身都在冰冷的湖水中顫抖,牙齒磕碰著“噠噠”直響,唇也凍得失了血色,再看看岸邊,還有大段距離。
她還能遊回去嗎?她的孩子還能保住嗎?她還能再見到那人嗎?握緊手中的簪子,拚了最後一口力。
湖中傳來的又一陣響動,讓本已繼續前行的駱啟霖駐了足,疑惑的往池中看去,借著池邊的宮燈,他看清了湖中弄出這動靜的是一個人。
深眸一利,再細看,心中一陣恐慌,手都微抖,眸中也一片慌亂,拔腿就往湖邊跑,那人是顏兒!
在他毫不猶豫躍入湖中時,那在水麵掙紮的人已被湖水沒了頂。
苑苑再也沒有力氣,隻能握緊手中的簪子,感受著小腹和雙腿的抽痛,心中一片哀凉,任自己往湖底沉去。
她就要這麼死了?她的孩子也要這麼跟她一起沉入這湖底?不甘心,好不甘心……
就在她以為要這麼沉入這湖底時,一條有力的手臂圈住了她腰,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中。
她現在什麼也看不見,但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這個懷抱她太熟悉,隻有這個懷抱能給她這麼心安的感覺。
是幻覺嗎?臨死前老天可憐她,給了她最後的溫暖?
這個懷抱一路將她往水麵上帶去,當終於呼吸到了一口好不容易得來的空氣後,她努力睜開了疲憊的眼,模糊看見了湖邊閃爍的宮燈,這不是幻覺?她沒死?
想扭頭看看拖著她身體和下顎的人,奈何沒有氣力。
一個隱隱顫抖也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傳入她耳中:“顏兒,沒事了。”
在遠處聽到動靜的西門挽清也已飛快躍到了湖邊,看到渾身濕透,滴答流水的兩人,愣了半晌,盯著被駱啟霖抱在懷中已昏迷,麵無血色的女人,有些失了神:“她怎麼了?”
無人回應,他怒瞪著緊緊抱著她,神情慌亂,臉色與她相差無幾的人,咬牙切齒:“駱啟霖!你就是這麼照顧她的?”
駱啟霖並不理會他的質問,隻緊盯著懷中臉色慘白了無生氣的人,緊繃的聲音冰冷:“你照看好她,我去請太醫。”
西門挽清也知道現在不是問責的時候,急忙脫下袍子,蓋在苑苑身上,從駱啟霖手裏接過她,駱啟霖在一陣陣並不激烈,卻是涼得徹骨的夜風裏疾奔向太醫院。
西門挽清摟著麵無人色的苑苑,一手貼上她後背,將真氣緩緩注入她體內。她現在渾身冰涼,這大冷的天,如果不立即醒過來,後果不堪設想。
源源不斷注入到體內的真氣讓苑苑身體有了些知覺,隻是有了這知覺,腹部那被挖絞般的痛楚又清晰了起來,她疼得蹙起了眉。
“咳,咳……”咳出幾口水,緩緩睜開了眼睛……
“小東西!”映入苑苑眼底的是西門挽清焦急的臉,“你總算醒了。”他蹙著的眉鬆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