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麼,又會無端端惆悵,無端端地想起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這每日的倚窗而立,不就是還在等著他的出現麼?
她這是怎麼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電話忽然響起來。在寂靜而清冷的空氣裏,劃過一道尖銳的刺響,異常清晰。
顧不上關窗,秦旖旎赤裸著雙腳,快速跑到床頭櫃,眼睛觸到來電顯示上時,那輕快細致的光芒一瞬間又黯然下去。
原來,不是他。
“喂!”按下接聽鍵。
“秦小姐嗎?”一個男人的聲音。
“對,劉先生這麼早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重要消息嗎?”秦旖旎開門見山。
來電者,名叫劉永邦,是城中鼎鼎大名的秘密偵探組織頭目領袖人物。
三年前,秦旖旎的父親權勢盛極一時的秦展鵬無緣冤死於匪徒槍口之下。刺殺完畢,暗殺者當即引槍自盡,以生命的代價,截斷了所有線索。
警察局省事宏大,聲稱要徹查到底,但在屢屢故宮而返,警察局麵臨著各方麵的非議與巨大壓力的情形下,為了保全政府的形象,政府內部利用這方麵的權力,將案件無限期押後。頃刻間,曾經轟動全城的首富刺殺案,就此消失於人前,所有有關的消息也在一夜之間消失殆盡。
除了空氣中仍然殘留的血腥味道,一切似乎都歸於一場虛空,一場所有人都做過的噩夢。
生性倔強剛烈的秦旖旎又如何可能生生咽下這口氣?無法與政府正麵抗爭,但並不代表會就此放棄。於是,秦旖旎成了城中最大的秘密偵探組織最大的客戶。案件便是當年的謀殺案。
隻是三年中,一次又一次的波折,秦旖旎在希望中一次次落空,終於不再那樣激動憤恨。
這一次,劉永邦一大早便打電話過來,倒是第一次。但心力有些不濟的秦旖旎,卻無法去顧及這些。像三年中的許多次一樣,她做好了心理準備,並不抱太大的希望。
“是,有最新消息,我們幾乎可以肯定,謀害令尊的幕後操縱者,是一個權勢滔天的重大人物,。隻是關係重大,在完全肯定之前,我還需要暫時保密,隻能告訴您,他姓陳。到了找到充分的證據的時候,相信一切便可以大白了。”
盡管如是說著,謙虛中,卻帶著不可一世的自傲。秦旖旎心中歎氣,這樣的話,她三年裏聽過不下十遍,她幾乎已經可以背下來了。她甚至開始懷疑,這是他們這群人為了騙錢而編排的繞口令。聽上去冠冕堂皇,卻是一派空話。
“恩,好的,我知道了。等你找到證據再說吧!”秦旖旎說完收了線。
她將緊了緊睡衣,忽而感覺冷,這才走到床邊將毛拖鞋穿上。
父親秦展鵬的死,是她心上永遠也拔不出的刺。如果真的找到那個人,即使是玉石俱焚,同歸於盡,她也在所不惜。
這樣想著的時候,她不知不覺又已經走到了窗前。霧氣已經散開了許多,天也亮堂了些,但仍有些灰蒙蒙的。
舉目而望,一瞬間,她愣在那裏。不遠處,一人一車立在蒙蒙霧中,那車靜立著,那人似在看著她。
呆愣兩秒,迅速轉身,拉門衝出去,奔跑下樓,直直像那人奔去。
秦旖旎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會有如此發達的運動細胞。她的心和身體,在那樣一個迷霧繚繞的清晨,一下子成了最雀躍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