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的麵龐此刻斟滿了怒氣,記憶裏師傅從來都是波瀾不驚的,以往就算是她做錯了事,頂多也就責備兩句,今日卻……她不想讓她為自己擔心,於是,緩了緩心神道:“師傅,言兒知道錯了,不該亂發脾氣,隻是今日之事著實讓我煩悶!”
錦言一聽,微合眸,道:“你有何事隻需待為師一說,不要像剛才那樣,若是傷到了自己,你讓我如何與你娘交代?”
寐言此刻隻得訕訕的答一句:“是。”
“那好,為師聽說你今晚要去桃花塢赴宴?”
寐言輕點了頭。
“安陵城此行來堯國不簡單,你心性單純,所以跟著他也要多留個心眼,不要讓自個吃了虧!”錦言轉過身靜靜地看向寐言,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那個穿著紅衣、隻戴一支玉釵的女子,“言兒出落得越發像你娘了。”說完,便出了院子。
留下寐言一人站在院中,她望著師傅離去的背影,疑惑著。
站了許久,天色漸暗,她才進屋將清荷叫來,“將我身上這件衣服換下。”
“小姐,這身衣服挺好看的呀,為何要換下呢,清荷可是第一次見小姐這般淑女的樣子呢!”清荷不解地向寐言問道。
“叫你換就換,哪來那麼多話!”寐言一想起這身衣服的由來,不由的怒氣再生。
“好好好,我的小姐,我將您這身衣服換下來還不成嗎。”說著將寐言的衣服的衣服脫下,“小姐你要換哪身?”清荷打開雕花檀木衣櫃,寐言眼珠流轉,停在那身水藍色的紗裙上,“那件吧,就爹爹給我置辦的那件。”於是清荷便取了衣服給寐言換上。
“小姐,你坐下,我給你梳髻。咦,小姐這簪子真漂亮!”一晃眼,寐言眼前就出現了放大的清荷的臉,“我說小姐,你今日可是一身都是新的,難不成安太子是優待你這個‘罪犯’?”寐言一聽,立馬漲紅了臉,“好你個小妮子,我對你太好了,讓你沒上沒下的,欺負到我頭上了!”寐言揮舞著雙手要向清荷打去,哪隻清荷一看這架勢便搶先跑了,頓時屋內就出現了兩人遍跑的場景,寐言因為簪子取下,散落一席青絲。
“吱呀”,門突然被打開,安陵城一襲紅衣妖嬈出現,他一進門看到便是這種境況,不由吃了一驚,但沒過多久便恢複了臉色,“小言兒,你這自由身還想不想要了?本太子讓你盡快準備,你倒好,在這與丫頭打鬧!”滿是看好戲的樣子。
寐言沒想到安陵城這時候進來,先是驚訝,後來又恨得牙癢癢,想衝上去打一拳卻又不得,憋著氣對清荷道“梳頭!”清荷戰戰兢兢地諾了一聲。這時,安陵城邪魅一笑,讓寐言打了個顫,“既然讓你準備了那麼久都沒有好,看樣子清荷的火候還不到,罷罷罷,本太子屈尊幫你。”剛說完,寐言便從妝鏡內看到了安陵城的模樣,隻見他挑起一把象牙梳,輕輕地為寐言梳起發來,那樣子像是撫摸一塊上好的絲綢一般,輕柔、細膩。
不知怎的,寐言感覺心裏一突,仿佛很久之前也有那麼一個人給自己這樣梳發,“自縷青絲成細柳,更堆殘雪當凝酥”不知怎的想起了這句詩。不過馬上她便打消了這想法,她想她才多大,怎麼可能以往有男子為她梳發呢。可感到安陵城此時的異於常態,她不免起疙瘩“他今日定是抽了”寐言這麼對自己說著。
安陵城似乎很享受梳發的過程,不自覺嘴角完彎了一下,輕柔地將長發上卷,挽了一個髻。再將那月白花簪插入,寐言一看,不得不誇安陵城手之妙,卻又疑惑一個大男子怎會著女兒家的東西,又想起傳聞安國太子生性風流,他的手定是沾過許多女子,又不免鄙夷起來。
安陵城看寐言那迅速變化的表情就知道這丫頭一定是想什麼不好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