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頤衝著賈知州一揮手:“你,下去,把秋樂兒帶過來。”
賈知州早就想離開這裏,聞言,立刻退了出去,卻沒有注意到南宮頤眼中的殘酷和不忍。
南宮頤一直冰冷的臉,終於散開了一些,衝著林恪愁笑了一笑,隻是聲音依舊幽鳴,卻略帶了些暖意:“我果然沒有猜錯,你真的沒有死。”
林恪愁沒有說話,隻是無力的點了點頭。
南宮頤繼續道:“這些年,你就沒有想過回去,拿回你自己的東西麼?”
林恪愁搖搖頭:“拿回我的東西?什麼是我的?天下麼?天下是全天下人的,不是哪一個人的。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我何必去破壞呢。一場政變帶來的破壞力,遠遠不是在朝堂上的人所能接受的。受苦的,畢竟還是天下的百姓,而非朝堂上的人。”
南宮頤不解的問道:“難道,你就不恨麼?”
聞言,林恪愁啞然失笑:“恨?我有資格去恨麼?我甚至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那事,遠遠不止於後宮的爭鬥,一個女人,是不可能翻起這麼大的浪的,朝中定然有人。”
南宮頤不屑的說道:“朝中有人又如何?難道就這樣算了麼?”
林恪愁淡淡的說道:“我不恨,卻也做不到就此作罷。”
“是因為花太傅吧。”南宮頤肯定的說,“花太傅畢竟是你的師傅,後又因你的緣故而被貶職到了陵城,到陵城被人滅口,卻讓你活了下來。而現在,花若雪查這件事,你也願意助她,這也是你的私心吧。”
林恪愁猶豫著輕輕點了下頭:“南宮,果然還是你最了解我。隻是,我為了助她,這私心,不僅僅是因為這件事,其實我是真正的喜歡她。”
南宮頤訝然:“喜歡?你怎麼會喜歡她?她怎麼配!”
沒錯!她怎麼配的上你!這個天下有誰能配的上你,根本就沒有!
如果你喜歡她,我相信我做的沒有錯。我一定不會讓你和她在一起的。你是這個天下最純淨卻也最謫仙的人,喜歡這個詞,隻會玷汙你。
林恪愁苦澀的笑了笑:“南宮,配不配我是不知道。隻是,我不懂……”
南宮頤聽他話沒有說下去,抬眼看著他:“什麼不懂?”
林恪愁苦澀卻無言的笑笑:“我不懂,我不懂的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害我?難道,連你,我都不能信任麼?你,也欲除我而後快麼?”
說完,林恪愁廣袖緩拂,右側的紗幔落了下來,一個人筆直筆直的站在那裏,一身素衣。兩人目光相對,一人淒涼,一人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