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沒有吃完,可能吃完那幾口,阿婆就拿回去再蒸了,但我肯定我隻嚐過那麼一回,或許她已經把它吃完了,或許我吃過後就遺忘這最重要的記憶。
如果我連這種美味都無法牢記於心的話,我真是個大傻逼。怎麼能忘記這麼重要的東西,哪怕再給我一次機會也好,就一次也好,我一定要將這種食材牢記於心,就算它是生的,我也要啃完,就算它還在泥土裏還有其它根係,我也要扒開土層一同咀嚼。隻有這樣我才能貼近你,我的童年,我的自然。
或許從食材到人口中,就暗含天地人三者大道之理,最後的味道更是天地奧義的微縮。真可謂一種西紅柿就有一千種食客萬種味道,十萬種感情,百萬種思念,千萬種天地風景,最後空餘一種回味。沒錯就是想再吃一口的想法,我恨不得自己製造時光機,穿梭到十五年前,一求真相,我恨不得從那個愚昧的我口中搶到零星半點的回憶。如能再嚐一口那種味道回去把自己揍一頓有什麼關係。
沒能完整回憶起當時的那深刻的想念,沒能仔細深究分析比對當年那種食材,更是不知道那食材的名字真是我人生的不完整,我恨當年我自己為何連這根莖的名字都不問,空餘一個如此折神的問題給我解決,此刻也是我人生中遺憾,這段回憶宛如我心中的心病一般,是我證道路上的魔怔,是我道心不圓滿的根源所在,但錯不在過去的我,過去我對於我來說一切都是對的,因為過去才有現在,才有未來,過去一次有意無意的疏忽留下的問題,在未來就會如同滾雪球一般脹大,但這也是一種機緣。如今我瘋狂的食欲,仿佛就是在尋找當年的味道。
現今這個時代,再好吃的食物,那也會忘記,不是被其它食物埋沒,就是被時間遺忘。而那槌子形的根莖,仿佛時間長河裏那一縷光華,如聖地般讓人朝拜。越來越渾濁,浩大的星河,雖然滄桑,卻不如童年的時間清澈,正是這種單純保留了當年的氣息,那獨特烹飪手法,那槌子般根莖,這恰如其分的巧合,使得當年那個午後的剪影是如此難忘。
赫拉克利特曾說過人不能同時踏入同一條河。才有如此多的或者,才有如此多的可能,讓人舉步維艱。或許這隻是童年不經意的遺忘,但也可以說是神的故意掩蓋,因為我們不再,回首過去,眺望未來都不是那原本的過去,那原本未來。人在黃昏後,記憶如時間對人刻畫,不如當年,因為你不再是你。可能我回憶的味道不是當年單純的根莖甘甜,因為煮熟的山芋和那味道相同,可能這是我對當年生活的渴望吧,這是我對童年那一次午後,阿婆的身影,那一抹永恒的留念,或許這是種積累,或許永恒的光華在這浩大的星河中才能如此閃亮。